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標題: 橙心 - 迷亂情慾【單】 [打印本頁]

作者: Lydia    時間: 2010-5-1 11:00 PM     標題: 橙心 - 迷亂情慾【單】

【小說封面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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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內容簡介】

當真是男人不壞、女人不愛嗎?
明明一開始他就再三強調自己不是好人
但她為了逃離繼父的魔爪
還是接受了他「有條件」的救贖……
在他三十歲生日那天,她把自己包裝成「生日禮物」
她知道自己的身子是唯一的報答
卻沒想到會連心都賠上,讓他成為她的唯一……
她一直知道,自己只是他身邊眾多女人之一
也一直知道,這份報答總有一天會還清
卻沒想到,他真的決定要推開她……
好,他要她走,她就不會留
如果這真的是他所希望的
她會努力找個男朋友,以脫離他的羽翼…

【出版日期】 2008/05/16
【出版社名稱】禾馬
【書系及編號】水叮噹  T814
作者: Lydia    時間: 2010-5-1 11:02 PM

楔子

  他和她……

  到底算不算一對戀人?

  她想,並不是的——

  他們同住、同床、同枕、去不同心。

  他們枕著彼此的心跳入眠,卻無法明白彼此的心思。

  他有他的情人,一直以來都是這樣;但是,很慶倖的,他從不曾帶著任何女人的香味回到她身邊。

  所以,她一直欺騙自己——

  她,是幸福的;而他,是她的。

  這樣的自欺欺人,一向花不了她太多的力氣。

  只是,她卻愈來愈累、愈來愈累……

  該放手了嗎?她甘心嗎?
作者: Lydia    時間: 2010-5-1 11:04 PM

第一章

  風狂雨驟的夜。

  雨打在身上,好疼,卻沒能阻止韓雨茉在夜裏狂奔。

  逃,沒命的逃——

  單薄的衣衫讓雨濕透,冷意滲進骨血裏,幾乎連心都要凍到無法跳動。

  她不時回頭察看,慌亂緊張的神情像身後有著索命惡鬼正在追趕,試圖要用彎鉤了結她的生命。

  是的,如果今天再沒逃掉,一定又是一頓好打,渾身青紫也就算了,搞不好連命都沒了。

  誰?有誰能救她?

  韓雨茉問天,只見無情的雨一直打下來,卻沒人能回答她。

  淩亂的腳步聲在大雨裏被淹沒,就在韓雨茉沒有注意的時候,危機從巷子另一頭竄出——

  “韓雨茉,你還跑?你給老子停下來!”

  粗暴的男聲穿透雨勢,打入韓雨茉的耳膜,讓她心魂俱裂。

  她想跑,拼了命地想跑,只是多餐未食,加上體力全失,喪失了逃命的能力。

  難道……真要毀在這個滿眼都是獸欲的“繼父”手裏嗎?多可悲的一生!

  李大全撲了上來,將韓雨茉壓倒在地,反手就是一個結實的巴掌,打得她頭暈目眩。

  “還敢跑?”

  “為什麼不跑?”韓雨茉眼神渙散,口裏卻仍不認輸,“再讓我跑一次,我就直接跑往警察局!”

  又是一個巴掌打來,韓雨茉的臉被打偏,撞到了路面,疼痛泛開來,卻不及她心口的痛。

  為什麼不來救她?她的母親呢?為什麼由著這男人欺負她,為什麼?!

  她想大聲呼救,卻知道只是徒勞無功,這是個被神遺忘的角落,偏僻的、錢少人跡的住屋附近,她喊不到人來救她……

  突然,一輛車子駛近,給了她無窮的希望,一個潛在的力量讓她生出了神力,掙脫李大全的控制,整個人直接撲到車箱蓋上。

  “救我!救我!”韓雨茉喘息著,用盡所有的力氣大喊,她甚至不知道隔著車窗、坐在車裏的人,是否願意、是否有那個膽量開門救她?

  時間仿佛停滯了,她的心被狠狠揪住,不知道出現在她面前的,是另一道生機,還是再一次人性的失敗?

  像是過了一輩子,車窗慢慢降下,韓雨茉連忙撲到駕駛座旁,無力地跪了下來。

  “救我,求求你,救我……”韓雨茉幾近哀求地看著眼前那雙冷沉到幾乎看不到情緒的深潭。

  岳文亟安穩地坐在車內,居高臨下地睥睨著跪在濕地上的韓雨茉,眼角餘光輕掃了一旁模樣猥瑣的中年男子一眼,中年男子一仍提防,像是努力要因應眼前出現的安全性狀況。

  只需一眼,不需任何解釋,就能知道眼前荒淫的情況。

  “麻煩。”岳文亟好輕好柔地說著,表情仿佛談天一般,一副事不關已的冷然。

  車窗緩慢升上……岳文亟討厭麻煩。

  “不!求求你,救我!”韓雨茉一心急,小手失控地伸進車裏,握住方向盤上的大掌。

  極冰的溫度滲進他的大掌,岳文亟微眯起雙眼。

  仲夏的雨夜裏,不該有如此冰涼的體溫,那急切的亮眸,仿佛將他視為唯一的救星、她的救贖……

  他人來不是愛麻煩的人,也不是愛管閒事的人,他是個商人,以物易物的商人,從來不是不求回報的聖人,所以……

  “如果說,我要的,跟那個男人一樣,你也要我救你嗎?”岳文亟降下車窗,微傾著頭,靠近韓雨茉失溫的雪白小臉。

  韓雨茉控制不了全身的顫然,他是她見過最好看的男人,有雙深邃的墨眸,剛健挺直的鼻樑下是一道無情的薄唇,下顎有著胡碴,卻不見雜亂頹靡,只見粗獷的男人強悍氣息。

  他,不是好人……

  他,開口要了回報……

  “給?還是不給?”岳文亟一開口,就有一股懾人的強硬氣勢。

  韓雨苛忍不住打了個冷顫。這男人出了一道難題,不給,她的未來就要毀在李大全的手裏;給了,她的未來會比較美好嗎?

  岳文亟狂傲地咧開嘴,笑容在粗獷英俊的五官上顯得狂野,知道她的掙扎。

  “為難嗎?”他的眸落在她的小臉上,那黑水晶般的眼瞳像火一樣美麗,因驚慌而綻放光芒。

  韓雨茉慌了,眼前男人的強硬和威脅感並不亞于李大全,但是又似乎有些不同,她無法細分。

  她很害怕,卻不願流露,縱使,她不知道她的害怕已經完全流露出來。

  “為難的話,就算了吧!”岳文亟故意說道,俊野的五官滿不在乎,作勢欲將車窗升起。

  就在那一刹那,韓雨茉做了決定——

  選擇只有一次,在眼前的男人與李大全之間,她選擇了眼前的男人,“我給!”反正,她已經沒有什麼可失去的了!她的雙眼炯亮如火,勇敢迎接生命的轉捩點。

  岳文亟揚起嘴,笑得野蠻自信,像是早算到她的決定。

  “上來。”他用下巴示意。

  韓雨茉立刻像逃難般沖上車,一身雨滴沾濕上好的皮椅。

  一旁的李大全眼見情況突變,反倒不知該如何是好了。

  岳文亟按下另一邊車窗,看了李大全一眼。

  “你有多遠走多遠,再讓我見你一次,我殺你一次!”岳文亟的口氣仍是溫溫的,但眼裏的冷光卻教人不寒而慄。

  語畢,岳文亟不再有任何遲疑地踩下油門,將韓雨茉載離這個地獄。

  溫暖的氛圍,瞬間包圍了韓雨茉,好溫暖、好溫暖的感覺啊……

  淺淺的笑意泛上唇邊,她緊崩的情緒不知不覺中放鬆,瞠大的雙眼也不由自主的閉上……

  她睡著了。

  陽光從窗框上灑進屋內,昨夜的風雨不再,氣溫和煦。

  魄的病床上,躺在一個臉色跟床單顏色差不了多少的女孩,長長的眼睫毛覆蓋在粉頰上,猶如蝶翼,呼吸平穩,卻仍昏迷不醒,像是等待王子親吻的睡美人。

  角落裏,岳文亟正埋首於筆記型電腦,處理著公事,偶爾揚眸看看韓雨茉的狀況,腦海裏不經意回想起醫生說的話……

  嚴重營養不良?都已經什麼時代了,還有人會營養不良,真是教人訝異。

  她一直睡不好,整夜夢囈,可見極沒安全感,直到他讓醫生幫她打了鎮定劑,才真正入睡。

  縱使帶了個麻煩,但少得可憐的良知,勉強讓他從虎口下將她搶救回來。

  看了看時間,她也差不多該醒了。

  他揚眸轉向她,長長的蝶翼正巧顫動著,接著緩緩睜開,澄澈的眼兒有些茫然地瞪著天花板,直到他走了過來,她才將視線移到他的臉上。

  “你真是個麻煩。”岳文亟言簡意賅,視線沒有挪開。

  韓雨茉垂下頭,露出雪白頸項,沒有替自己辯解。

  “對不起。”她一直是個麻煩……

  父親早逝,母親在她十二歲時再嫁給李大全,她成了人們口中的拖油瓶。

  李大全好吃懶做,最後她們母女甚至發現他是個不入流的小毒販,但好不容易找到依靠的母親並不想放棄婚姻,睜一隻眼、閉一隻眼地跟在李大全身邊。

  日子不幸福,韓雨茉自力更生,半工半讀地考上了鄰近的大學,只是她愈發的美麗,並沒有替她帶來幸福,反倒成了不幸的開始。

  李大全開始餵食母親毒品,為的是想要染指她時母親不會出面阻止,而他真的成功了。

  在毒品的誘惑中,母親對她視而不見,李大全開始有了行動,而韓雨茉的反抗,只是換來一次又一次的毒打。

  為了母親,她不逃,希望能帶著母親離開。

  但昨夜她徹底地死了心,只因母親在失去意志的情形下,竟然開口要她坦然接受繼父的獸欲,因為這樣,她才拿得以解癮的毒品。

  於是,她逃了,拼了命地逃了,只國為那個家她再也不回去了!

  “給我時間……”韓雨茉揚起小臉,紅唇輕啟,小手緊握住他的手腕,有種說不出的急切。

  岳文亟挑眉,她的黑髮披散在白嫩的粉頰前,有著驚人的美麗,看著她眸中的堅決,他突然明白她說的“時間”是什麼。

  “給我一點時間調適,我會……我會給你,一定會給你的……”像是擔心他不明白她的話,韓雨茉鼓起勇氣,卻只能小聲地說,看起來可憐兮兮。

  他明白她所謂的“給”,就是奉獻她的身子。

  “求求你,我說到做到……”韓雨茉以最無助脆弱的表情望著岳文亟,只差沒抱著他的大腿,求他別趕她走。

  只要給她一點心理準備,真的……她說到就能做到的……真的……

  岳文亟一直沉默著,像是正思考著這個交易。

  病房內很安靜,只有兩人的呼吸,只是,跟岳文亟綿長沉穩的呼吸聲比起來,韓雨茉的氣息顯得紊亂多了。

  他的視線好燙,像是一把很熱的火,只是被看著,她就忍不住發抖。

  沉默了好久好久,久到韓雨茉心情沉重地以為自己將要永無天日的時候,他開口了。

  “記著,我不是什麼好人,你想跟著我,就必須付出代價。”岳文亟意味深長地說。

  韓雨茉揚眼迎上了他的,他的目光銳利,神秘而危險,能讓敵人顫抖,女人心狂。

  然後,她緩慢而肯定地點點頭。代價,是一定要付出的,在她見過最荒謬的家庭之後,她就不再渴望世上會有無私的人。

  “放心,我說了會給,就一定給。”韓雨茉的眼神裏滿是堅定。

  “好。”岳文亟笑了,粗獷英俊的五官溫柔而充滿蠱惑與自信。“我知道你會給。”

  韓雨茉直直盯著他的眼,在他眼中看不見憐惜,那深邃的黑眸裏頭只有征服,只有勢在必得。

  而她可悲的知道,她會輸,她會深陷在這一潭深水裏,滅頂而不可自拔。

  出院後,韓雨茉就住進岳文亟的家裏,他成了她的庇護。

  她大學畢業那一天,他吻上了她的唇,進駐了她的心。

  在他三十歲生日那天、她滿十十四那一年,她成了他的女人,而他,成了她的天。

  日子,一過就是四年,她還是他的女人,而他的女人……從來就不只有她。

  “怎麼了?你有些不專心。”岳文亟吻著韓雨茉的背,濕熱的唇沒有意外地吻上她的耳垂,懲罰性地輕咬了幾下。

  韓雨茉輕輕嚶嚀出聲,不住輕喘,她的敏感帶,他比她還要清楚。

  她翻了個身,漾開笑容,慵懶地將雪白的裸臂攀上他的頸項,撫著他平滑而溫暖的肌膚。

  這麼多年了,她仍舊貪戀著他肌膚給她的安全感,只有在擁著他的時候,那種莫名的空虛才會暫時消去。

  她微一使力,想將他偉岸的身子拉下,但他並不想壓著她,一個翻身讓她跨坐在他身上。

  她順從本能慵懶地靠上他高大的身軀,用臉頰磨蹭著他的胸膛,像是一隻等待主人恩寵的貓兒,長髮滑過他的肌膚,看似無心卻又成分地性感。

  “對不起,我的確分心了。”韓雨茉忠實地坦承,靠在他耳朵旁吐氣如蘭,吻著他的肌膚,以示懺悔。

  不知是她的話裏的意思,還是她輕舔過他耳垂的煽情,教岳文亟輕顫一下,本能地感受到血液中的饑渴。

  “誰讓你分心了?”岳文亟十分溫柔地細吻著她的手腕內側,印下一個又一個細吻。

  是誰?

  是誰讓視他有如天神的她,在他的索歡下,還能分得她的心神?

  “你。”韓雨茉睜著蒙矓而美麗的眼睛看著他,對那張迷人的臉龐露出慵懶的微笑。“我想到第一天遇到你的情形了。”

  岳文亟唇邊的淡笑沒變,沒想到自己竟然跟自己吃味起來了。

  “那麼久的事,想那些做什麼?”岳文亟的手落在韓雨茉的芙面上,輕觸著她細如絲絹的肌膚。

  “想我要怎麼報答你,要花多少的時間來償還你才足夠?”韓雨茉主動吻上他的唇,嬌嫩的唇觸碰吮著他,丁香小舌輕舔著他。

  勾魂的性感,過分的挑逗,讓岳文亟眸色更深,知道這四年來,他將她教得太好了,好到她能輕易挑起他的欲望,沒有男人能夠忍受這麼甜蜜的折磨。

  於是,他反客為主地輕舔著她柔軟嫣紅的唇瓣,在她喘息時,探入她的口中,吸吮屬於她的溫暖甜蜜,而他的手也沒閑著,不停在她誘人的嬌軀上游走,感受她纖細的腰身以及胸前的豐潤。

  岳文亟的吻持續深入,讓韓雨茉只能發出模糊的呻吟,感受他粗糙的大拇指正撫弄著胸前的粉紅色蓓蕾,快感如電閃過,她的嬌吟封緘在他的口中。

  “文亟……”在他松了她的口之後,她激烈地喘息著。

  只是,快感並沒有中斷,他不再吻她的唇,卻直接進佔她胸前的豐盈,仰頭輕咬著,讓她的喘息更甚,一頭長髮披散在兩人之間。

  情欲在翻滾,韓雨茉拉住理智的尾巴,嬌小而誘人的身子下移,離開他迷魅的唇。

  該是她展開攻勢的時候了!她臥趴在他的胸膛上,用她的唇巡禮,含住他的乳尖,掌握力道吸吮著,或輕或重……這都是他教給她的。

  她又吸又吮,感覺到他發出低沉的呻吟,難耐地扭動著。

  她敏感地察覺到他又想翻身奪回主控權,於是她的手指滑下,準確地握住那熱燙的樞紐,滿意地聽到他發出急喘。

  “雨茉!”岳文亟不住低吼,從來沒有一個女人能夠這樣影響他,僅僅是觸摸他,就幾乎讓他失去控制。

  韓雨茉沒有停下動作,感受熾熱如鐵的欲望在掌中變得碩大而平滑,像是包裹在絲絨下的鋼鐵,更像是一頭沒人能馴服的野獸……

  “喜歡嗎?”她調皮地用指尖輕撫著,讓他的欲望在指下更硬、更熱,聽著他斷斷續續的呻吟,她感到無限的滿足和愉悅。

  “喜歡!”他該死地喜歡極了。

  他的目光灼熱得像是火焰,饑渴地看著她宛如著火的小臉,熾熱的眼神滑過她的嬌軀。

  “想要我嗎?”韓雨茉又問。

  這一次,岳文亟不再費神回答,反身回撲奪回主控權,一手滑到柔軟的花核處,確定她也柔軟濕潤,正在等待著他。

  韓雨茉仰頭看著岳文亟,那眉那眼,都是滿滿的信任、完全的交付,信服的模樣就像是臣服的女奴,等待著主人的愛撫。

  岳文亟的指輕輕撥開柔軟的花瓣,抵頭吻住她,下一秒,灼熱的欲望隨即抵住她的柔軟,他弓身一挺,巨大的灼熱埋進柔嫩的幽徑裏——

  韓雨茉悶哼一聲,輕聲嬌吟逸出口中,感覺她的身體裏有了另一種心跳,在她的體內探索著。

  她的緊窒濕潤讓他無法思考、無法等待,他緊握住她纖細的腰,開始激烈地衝刺,壓抑太久的欲望嘶吼著要得到滿足。

  她不停喘息著,享受著他火般的衝刺,急促的喘息轉為難耐的呻吟,到最後已然變成銷魂的嬌軟吟哦。

  她的雙手緊抱住他,本能地跟隨著他尋求最後的滿足,在情欲裏翻騰。

  感受到她的顫抖,他的唇埋在她的頸項間,輕咬細緻的肌膚,益發衝刺得激烈而深入。

  她讓他激狂,黝黑糾結的肌肉不住緊繃,高大的身軀在她身上起伏移動,深深地嵌入她的柔軟。

  他的胸膛泛出汗水,滴落在她雪白的胸口上,有力的衝刺愈來愈快,隨著灼熱的欲望,她仿佛被烈焰灼身,只能緊閉雙眼,身軀隨著即將到來的高潮而緊繃。

  歡愉累積再累積,終於,屬於他的火焰徹底地焚燒她殘餘的理智,他適時送上猛烈的最後一擊,灼熱的愛液在她的體內釋放……
作者: Lydia    時間: 2010-5-1 11:06 PM

第二章

  想我要怎麼報答你?要花多少的時間來償還你才足夠?

  一連好幾天,韓雨茉說過的這句話,總是不經意地就會浮上岳文亟的腦海。

  原來,時間也在她的考慮範圍內。

  她奉獻出她的處子之身,早在他的理解之內,他對自己有相當的自信,知道要讓她迷戀上他,然後主動奉獻,並不是一件難事。

  只是……她一直在計算著時間嗎?而她,又打算“奉獻”多久呢?

  一直沒想過要將一個女人留在身邊多久,甚至應該說,沒有一個女人能待在他身邊超過三個月;而韓雨茉是唯一的意外。

  在他的認知裏,韓雨茉不是女人,只是個女孩,縱使現在的她已有足夠的魅惑,能讓任何一個男人為了她的笑而迷醉。

  她是他的女孩,一輩子都是!

  所以,他沒想過她會計算著離開他的日子,計算著償還的綹是哪一天。

  償還什麼?償還他從李大全那個沒人性的繼父手中救了她?

  雖然繞了一圈,她還是失去了貞潔,不同的是,物件由李大全變成了他。

  若要索取這樣的“恩”,岳文亟自己都覺得汗顏。

  那她呢?她覺得她必須償還他多久呢?

  曾經,他以為她會愛上他,畢竟太多女人愛上他了,不過,他的女孩很聰明,並沒有犯下這個錯誤。

  她看過太多的女人在他面前痛哭,傷透了心,喊破了喉,他還是不為所動地離開。

  所以,他向她索歡,她回報以熱情,卻沒回報一顆真心?

  也或許如此,他仍將她留在身邊,因為她是一個如此聰慧的女孩,一放手,或許再也找不到了。

  想我要怎麼報答你?要花多少的時間來償還你才足夠?

  這句話,再度浮上心口,岳文亟問著自己,眸中難得地揉進不解與疑惑。

  如果……如果她想走,他肯放手嗎?

  對照起現在舉手投足流露的媚惑,他回想起奪取她初夜的那一天,落在她頰邊的淚……

  岳文亟三十歲生日這天,是韓雨茉決定豁出去的日子,也是她“還債”的時候。

  她喝了點酒,以壯大她少到可憐的自信心,要不然,她可能沒有“起義”的勇氣。

  想起李大全那猥褻的手曾經試圖滑過她皮膚的噁心感覺,她就無法對今晚要做的事有任何綺想與浪漫心情。

  但,債總是要還的,她欠岳文亟的債、她對他的承諾,她打算在他三十歲生日這一天,全部還給他。

  只是,岳文亟一向是個“忙碌”的情人,忙著跟這個女星約會、跟那個模特兒約會,他的生日當然也不會例外。

  但是她知道,他終究會回來,所以她在客廳裏等著,等著他開門的那一刻。

 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,眼看他的“生日禮物”就要過期了,她不禁有些慌了,如果今天不獻身,她要什麼時候兌現自己的承諾呢?

  那是一種很矛盾的心態,她自己也無法對自己解釋,明明岳文亟不曾逼她,她卻無法要自己忘卻說過要“給”他的事。

  “給他”這件事,究竟是一種無形的恐懼,還是壓在心底深處的期待?韓雨茉已經完全弄不清楚了。

  就在這時候,大門打開了,韓雨茉緊張地從沙發上站起,像是等著被處罰的小學生。

  “你……你回來了。”韓雨茉艱難地擠出聲音,纖細的小手在身後扭絞成結。

  岳文亟停下動作,黑眸緩慢地凝住她,只消一眼,他就能讀出她今晚的決定,當然還有眼中的恐懼。

  她竟然怕他?

  他身邊的女人,多的是想爬上他的床,偎在他的胸口,而她竟然因為這個情況嚇得表情僵硬,連微笑都扯不出來。

  他關上了門,雙眸凝著她,一步一步朝她走近,感覺她停止了呼吸,提防地看著他像狼一樣靠近。

  他不發一語地伸手攬住她的腰,察覺她整個人頓時像條繃緊的弦。

  “我沒有打算逼你。”岳文亟低下頭,緩慢地接近她,用那雙看中獵物的黑眸盯視著她。“我可以等你。”

  “我知道。”韓雨茉點頭,柔軟的掌心緩緩上移,放在他的胸口上,接觸到他熾熱的肌膚,一股異樣的感覺襲上心頭,她只能給自己勇氣。“但是我不想等了。”

  再等下去,她就沒有勇氣了……

  感覺他熾熱的氣息吹拂在她的頰上,感覺他的體溫秀過單薄的衣服滲進她的感官,那奇異的觸感,似有若無地拂在她的耳邊,讓她的心慌亂到極點。

  岳文亟很訝異會聽到這樣的答案,微挑起眉,勾起一抹笑,伸手撩起她的一綹黑髮,那柔軟的觸感幾乎要讓他歎息。

  “你知道……這句話會讓男人迫不及待地吃了你。”岳文亟目光灼灼地俯視她,身軀更是驀地一繃,洶湧的欲望襲來,教他意外。

  她是顆青澀的小果子,不若那些女伴的駕輕就熟,但不知是否就是因為這樣的單純,竟然教他無法自己地起了覬覦……

  不!這不能叫覬覦,她本來就該是屬於他的!

  想到這裏,岳文亟的心情好極了。他不懷好意地低下頭,用呼吸撩撥著她的肌膚,充滿男性麝香的氣息混著淡淡的酒味,鋪陳出詭魅的欲望氣息。

  灼熱的呼吸吹拂著她頸間最敏感的一處,滿意地看見她不知所措地輕喘,教他的欲望愈發緊繃,下一秒,他已經攔腰將她抱起,無法繼續忍耐。

  “你……你要帶我去哪里?”韓雨茉囁嚅地問,腦子裏一片空白,當他抱住她纖細的身軀,她竟連逃避的勇氣都沒有,只因為這是她的選擇。

  “我房裏。”岳文亟靠在她耳邊低語,頓時教她的臉更紅,羞澀地垂下了眼,那眼波流轉之間,讓他的呼吸也跟著急迫起來。

  他將她輕放在床上,凝眸看了她一眼,嘴角微揚,俐落地脫去上身的衣物,轉眼間已經半裸。

  坐在床沿的韓雨茉匆促地避開視線,不敢再看他,但剛剛那一眼卻是清楚不已,他精悍的身軀像是美麗的雄豹,均勻而充滿力量。

  “我的雨茉……”岳文亟徐緩的聲音在她耳邊吞吐,輕喃著她的名字,似笑非笑地看著她,知道她有多麼不安。

  韓雨茉不安地揚眸看著他,他的唇近在咫尺,讓她想起這些日子以來他偶爾為之的吻,每每教她無法招架。

  她的初吻在大學畢業那一天被奪走,在濃密的大樹底下,他吻得她喘不過氣來,只能偎在他的胸口,試著調勻氣息,讓他輕笑地說她的吻技太差,還需多加練習。

  然後,偶爾心血來潮,他會找她“練習”一下,每次都讓她呼吸急促,雙膝發軟。

  一想到那些,她的臉又開始泛紅,呈現淡淡的粉,連耳要子都染了顏色。

  看著她雪膚上的誘人膚色,岳文亟黑眸中的眸光轉為深濃,因為情欲而氤氳。

  他幾乎是急切地在她的雙膝之間蹲了下來,偉岸的身子擠開她修長的腿,那姿態格外親密,還帶點放蕩的味道,逼紅了她的身子。

  韓雨茉緊閉眼睛,不斷地顫抖,那怯生生的樣子,教岳文亟更加無法忍耐。

  岳文亟一個輕推,讓韓雨茉在床上躺平,傾下胸膛直接壓住她,肌膚貼近她最脆弱柔軟的一處,隔著牛仔褲,強迫她貼著他已然亢奮的男性堅挺。

  “感覺到了嗎?”岳文亟慢條斯理地開口,拇指滑過她柔嫩的紅唇,然後驀地挺腰,堅定灼熱的男性欲望撞擊上她腿間最柔軟的一處,宣佈他的意圖。

  “呃……”一股說不出的感覺,像閃電一樣竄過韓雨茉的身子,教她不自覺地發出一聲貓般的低吟。

  她緊咬住雙唇,像是要咬住情不自禁的嚶嚀,用盡全力困難地掙扎,雙頰因為羞窘而紅透了。

  “想去哪兒?”岳文亟的黑眸因為她的低吟而染上情欲,不再仁慈地給她時間,大掌直接往下探去,解開她牛仔褲上的鈕扣。

  他不曾在其他女人身上感受過如此銷魂的感觸,才只是抵住了她,細聞她的輕柔嚶嚀,他就感覺到理智點點滴滴地流去,幾乎想馬上佔有她。

  而他,從來就不是溫柔的情人,他決定順從自己的欲望,挑弄她的感官,要她呼應他的熱情。

  不待她回答,他的手直接探入她的底褲內,撥弄脆弱的花核,一陣閃電似的尖銳快感從他接觸的指尖傳來,令她顫抖地發出喘息。

  “不……啊!”她輕呼一聲,感覺他的身體好熱、好重,但每一次的掙扎都讓兩人更加靠近。

  他滿意地撫弄著,呼吸不自覺變得混濁,看著她嬌媚承歡的模樣,竟然無法把持。

  “今天,我要你成為我的女人……”岳文亟嘶聲說道,拇指在花核上反覆揉弄,挑撥她最女人的一面,惹出嬌吟不斷。

  “不……別這樣……我受不了……”韓雨茉幾乎是求饒地開口,語不成句,她無法理解體內那種感覺是什麼,又慌又亂。

  “喜歡嗎?”岳文亟勾起嘴角邪笑著詢問,看著她緊閉著雙眼、又羞又怕地承受,欲望愈發緊繃。

  韓雨茉咬緊了唇,用力地搖搖頭。

  不喜歡!她一點都不喜歡!那種幾乎失去理智的感覺,讓她倍覺害怕,好像他只用一雙手,就能擺弄得她無法自持,任他玩弄。

  岳文亟輕笑,雖然不把她的回答當一回事,卻好心地將手抽離她的底褲,不再用灼人的撫弄折磨她。

  韓雨茉還來不及喘口氣,只見他傾身,氣息噴向她的頸子,大掌來到她的領口,一個巧勁就扯開了她的襯衫。

  她晶瑩潔潤的肌膚上,只剩一件蕾絲胸衣,遮掩著她那誘人的部位,但可愛的蓓蕾卻因為刺激而挺立,隱約可見粉色的果實,正待人擷取。

  岳文亟帶著笑靠近她,呼吸吞吐在她敏感的頂點前,雖然隔著蕾絲胸衣,她還是感覺到他呼吸的熱度,全身一陣輕顫。

  她緊張得扭動雪白的嬌軀,出乎下意識的女人反應,小手害怕地抵住他的胸,想要避開他的碰觸,恐怖的感覺一波波襲來,幾乎要逼出她的淚。

  岳文亟黑眸驀地一眯,銳利的目光變得冰冷,對她反抗的動作深感不悅。

  他說過,他不是善良的人,也並沒有太大的耐心,尤其是雙腿之間的緊繃快要撐爆他的時候。

  他想也不想地就將她掙動的雙手單手握住,箝制在她的頭上,直接卸下那件礙眼的胸衣。

  他的手勒疼了她的手腕,讓她疼痛地呻吟,但他並不理會,低頭直接吻住她顫抖的蓓蕾。

  他是個熟練的老手,反復吮弄著她的蓓蕾,先是吸吮,繼而輕咬,挑弄得她全身發抖,完全無法反抗。

  他的挑逗手法讓她的驚喘逐漸變成無助的嬌喘,強烈的快感像是波濤,幾乎將她淹沒。

  接著,他的手掌在白嫩的大腿內側遊走,再一次撥弄著脆弱的花核,修長的指滑過輕顫的花核,在她最無法防備的一刻,猛然探入她的花徑中。

  韓雨茉喘息一聲,柔軟的花徑頭一次承受這麼親密的探訪,加上他唇間對蓓蕾的逗弄,快感一陣又一陣,她已經完全無法思考,一雙眼睛充斥著無助的嬌柔,呼出的氣息有著動情後的芳香。

  “岳大哥……”她無意識地喊著這些日子對他的稱謂,但岳文亟卻很不滿意。

  “喊我文亟!從今以後,只能喊我文亟。”今晚之後,她就是他的女人,不再是她的大哥哥。

  韓雨茉迷蒙的眼望著他,感覺他的指尖在她體內反復挑動著,濕潤的花蜜濡濕了他的手指,讓她逐漸適應他的存在。

  “文亟……”他的恣意挑撥迷亂她的心魂,他反復折磨著她,不肯停手,讓她只能不停呼喊他的名字,想要化去那股說不出的感覺。

  歡愉在累積,不停地累積,她體內的那根弦終於繃斷,像煙火般爆開,全身像虛脫了一樣。

  但他並沒讓她有喘息的時間,他決定趁著花徑濕潤享用她,巨大的灼熱欲望熱烈地抵住她。

  她還沒回過神,迷蒙的眼轉向他,下一秒倏地痛得瞠開,紅唇逸出一聲疼痛的尖叫——他奮力地挺腰,猛然戳進她緊窄的花徑裏,突破那層處子的薄膜。

  “啊……”韓雨茉忍不住叫出聲。

  撕裂的疼痛,就像是被火烙印了一般,讓她痛得咬唇,眼淚終於克制不住地盈在美麗的大眼中,輕眨幾下就紛紛掉落。

  她的眼淚出乎意料地有著驚人的影響力,讓岳文亟在她緊窒而濕潤的花徑裏按兵不動。

  “好疼……文亟,好疼……”她軟弱地哭泣著,直想要推開他。

  他的欲望在她的體內蠢蠢欲動,但看她痛得臉色蒼白,他停下了動作,咬緊牙關,高大的身軀壓著她掙扎扭動的身子,把臉埋在她頸間,暫時停住殘忍的攻擊。

  她的淚水讓他不由得出聲詛咒,而她的掙扎,更是挑戰他的自製。

  “該死的,你別動了!”此時她正緊緊環繞著他,那濕軟的銷魂感受,讓他必須連連吸氣,才能稍微克制住血液裏奔騰的衝動。

  “好,我不動……”她聽話地點頭,看著他的額上冒出汗水來。

  難道……他也會痛嗎?

  凝著她帶淚的眸,岳文亟心中難得浮現些許的溫柔,他告訴自己必須理智一些,她初試雲雨,他不能太過放肆,否則將會再次弄疼她。

  “雨茉……我的雨茉……”岳文亟靠在韓雨茉的耳畔,不停低喚她的名字。

  動作間,他的手來到脆弱敏感的花核上撫弄,緩慢輕柔地輕揉慢撚,在她體內燃起另一起不知名的騷動。

  他溫柔地吻著她的耳垂,吻上她的頸畔,輕咬她的纖肩,任何細微的移動都讓兩人結合得更加緊密,疼痛逐漸散去,花徑適應了他的入侵,兩人同時呻吟出聲。

  岳文亟的眸色更深,知道她已做好準備,而他,也無法再等待了!

  他緩慢地移動著身子,熾熱的唇封住她的,堅挺的欲望再次貫穿柔嫩的花徑,尋求著尚未饜足的欲望。

  一聲又一聲連她都不認得的嬌吟,雙臂不知不覺中已緊緊抱住了他,承受著他的佔有。

  她的黑髮散亂,粉嫩的肌膚上都是汗水,身軀隨著他的每一下衝刺而晃動著,讓她難耐地呻吟著,咬住他的肩膀。

  他握住她纖細的腰,一下又一下地衝刺著,咆哮的低吼聲裏充滿了無限的滿足。

  終於,在最後的狂烈一擊後,他熾熱的愛液在她體內最深處迸發,灼熱的溫度與快感讓她不斷顫抖,緊緊抱住他,兩人同時到達璀璨的高潮。

  這一場歡愛,花掉韓雨茉所有的力氣,她癱軟在大床上,感覺他起身取來溫熱的毛巾,擦拭她仍泛著粉紅的身軀。

  當她瞠開迷蒙疲累的雙眸,看見他帶著汗痕的臉上出現一抹未曾見過的溫柔,她的心,在那一瞬間開始淪陷。

  岳文亟額上滿是汗水,雙目閃爍著光亮,鎖定她美麗而疲倦的臉龐,大手落在她汗濕的小臉上輕撫。

  “你,是我的。”他開口,“知道嗎?”

  韓雨茉沒有力氣開口反駁,也不想反駁。

  她,是他的——這一點,她記下了。

  “生日快樂。”她用最後的力氣開口。

  岳文亟笑了,低頭親吻她的唇。“謝謝,我很快樂。”

  她像個貢品一般,將自己獻給了他&這是他收過最滿意的生日禮物。

  “那我現在要許生日願意了。”岳文亟聲音低啞,鼻尖磨蹭著她的。

  澄眸裏閃過疑惑,但韓雨茉並沒有開口,只是等待著。

  “第一個願望,就是我要你——這一點,你幫我做到了。”岳文亟開口,看到她羞澀地垂下了眼。

  “再來,就是留在我身邊,知道嗎?”岳文亟又開口,語氣仍帶著濃濃的命令,這是他的第二個願望。

  韓雨茉點點頭。好,她留下——這一點,我也記得了。

  “最後一個願望就是……只能有我,知道嗎?”他的指滑過她的唇。

  在他還要她的時候,他不願與人共用。

  韓雨茉沒有考慮地又點了點頭,她只能有他……

  她想,她的心裏,也只能容下他一個人了。

  他許下的願望,她都能幫他完成,這是一件多難得的事?於是,韓雨茉的唇邊勾起淺淺的笑痕,覺得好幸福。

  只是,她忘了這是他的生日,許願的人只有他。

  她肯為他做到“給他”、“留下”、“只有他”這三件事,但他卻不需要這麼做。

  她的幸福只有一個晚上,之後,他的女人仍舊一個換過一個,守住承諾的,只有愈來愈將自己偽裝起來、強裝出無所謂的她。

  她開始努力說服自己,她不喜歡他、她不愛他,她只是遵守著她的承諾而已……

  她抽離出迷戀的成分,學習著取悅他的技巧,告訴自己——她不點都不在乎。

  一年又一年過去,韓雨茉幾乎以為自己已經做到了。

  幾乎……
作者: Lydia    時間: 2010-5-1 11:08 PM

第三章

  纖細的小手在畫板上描繪著,一筆一筆,都是她的用心,她的執著。

  沒多久,畫板上多了件美衣,韓雨茉的唇邊淡淡揚起滿意的笑容。

  她是個服裝設計師。

  這工作是岳文亟幫她找的,她一畢業,他就運用了關係將她安置進這家規模不小的設計工作室裏。

  還好,她的表現差強人意,並沒有讓岳文亟丟臉。

  “忙完了?要不要一起去吃飯?”一個溫柔的男中音輕緩地出現在韓雨茉身邊。

  韓雨茉忙不迭地回過頭,唇上漾起溫和的笑,卻是帶著疏離的那一種。

  “我不餓,你先去吃吧!我有些想法,得趕緊畫下來,要不然就忘了。”她不待男人反應,拿起另一張畫紙,又開始畫了起來。

  有這麼急切嗎?

  答案是否定的,但這是最不傷人的一種說法,也是她一直以來的推拒方式。

  男人,她已經有一個了,岳文亟是她唯一的男人,其他的……就算了吧!沾染無用。

  服裝設計是她的本科,說不上狂熱,但至少是謀生的工具,她頗能自得其樂。

  雖然現在吃穿無虞,但難保哪一天她得靠自己生活,這樣的危機意識她還是有的。

  岳文亟的未來沒有她——這一點,她一向很清楚。

  行動電話鈴聲響起,韓雨茉的唇再次揚起,因為是他……

  “我買了小籠包,在停車場,下來。”

  岳文亟簡單明瞭的收了線,知道掛了電話之後,她會放下手邊所有的事情,飛奔到他的身邊。

  再重要的事,她都會放下,因為他。

  他因為這樣的自信而無法自抑地自滿著,她總是能滿足他當男人的自傲,除了她,別的女人都做不到。

  果然,韓雨茉小跑步地出現在停車場,那飛揚的發,讓她看起來更像個女孩,不過是個能迷人心神的女孩。

  一上車,韓雨茉便送上她最熱情的吻。

  就說吧,她已經是個能迷人心神的女孩了,一個吻便教他急喘起來,大掌忍不住伸向她的後腦穩住,讓她的唇更加貼近他的。

  韓雨茉有些頭昏,分不清是無法適應太過冷沁的車內冷氣,抑或是因為他熱烈纏綿的吻。

  熱吻稍歇,岳文亟輕吻著她的嘴角,竊取她迫切的喘息。

  “剛出爐的小籠包,你最愛吃的那一家。”岳文亟拿起一旁的包裝盒,才一打開便香味四溢。

  “謝謝!”韓雨茉再次送上頰吻,肚子也很給面子地咕嚕叫了兩聲。

  岳文亟寵溺地揉了揉她的發,看著她嘟起紅唇吹涼了小籠包,卻沒往她的嘴裏送,反而送到他的面前。

  “你吃。”岳文亟搖搖頭,肚子都在抗議了,還不趕緊喂飽她自己?

  “你先吃。”韓雨茉很堅持,岳文亟只好張口,一口吞下小籠包。

  看著岳文亟滿意地點頭,韓雨茉才開始喂自己的五臟廟,小臉滿是幸福。

  “下次自己去吃午餐。要是我沒空過來,你就打算餓肚子了?”岳文亟是頗具知名度的期貨師,業績一等一,上班時間相當自由,只是,他常常一忙就忘了時間,害她也跟著三餐不正常。

  “我喜歡吃你送來的東西。”韓雨茉說的坦然,看著他的表情再自然不過,沒人會懷疑她話裏的可信度。

  “再說,一餐不吃也不會怎麼樣。”她對著他眨眨眼。

  現在的她,就很有小女孩的嬌態,教人忍不住想疼寵。

  “你不會怎麼樣,我會。”岳文亟捏了捏她的小臉蛋。“就這麼一丁點兒肉,還不吃飯?”

  韓雨茉睨了他一眼,伸手握住他的大掌,嬌媚地看了他一眼,拉著他的手往下移,覆在她的柔軟豐盈上。

  “這裏……瘦了嗎?”她靠在他的耳邊詢問著最親昵的問題,一句話就教岳文亟的眸裏著了火。

  岳文亟僵硬著身子,克制著沒有回應。

  一直以來他都知道,她瘦歸瘦,該有的卻很得天獨厚地一點也不含糊。

  “雨茉!”岳文亟壓低了嗓音,低沉的語氣裏有著近乎壓抑的渴望,當然,還有淺淺的責備。

  她的挑逗已經太過分,沒有男人能夠忍受這麼甜蜜的折磨。

  韓雨茉的額頭抵著他的,細吻著他的鼻尖,讓她溫暖的氣息拂在他的俊臉上。

  岳文亟發出一聲低吼,隨即反被動為主動,再一次封緘她的唇,饑渴地開始享用她試探性的吻。

  他從不曾這麼渴望過一個女人,而此刻她就在他的懷中,萬分柔媚而心甘情願,哪個男人能夠抗拒這種誘惑?

  又一次,他發現他捨不得放開她的原因。

  他無法明白,為何她總給他一種既近又遠的錯覺?她就在他的身邊,賴在他的懷裏,但若要細細研看起她時,她又一下子跳得好遠好遠,遠得就像是伸長手也握不住。

  她的一雙眸,像星子般雪亮,卻又像霧般迷蒙,他想,他永遠不會有弄懂她的一天。

  但,那又如何?女人不需要懂,只需要寵。

  而他,只寵她一個人。

  這是他從來沒想過的,他們的開始只是利益交換,而她的初夜,只是他的生日禮物。

  “今晚……能來接我下班嗎?”韓雨茉開口輕問,語氣裏揉進一抹戰戰兢兢,但她掩飾得很好,並沒有讓他發覺。

  岳文亟眉頭微微皺起,很快地便舒展開來。“今晚我約了人吃飯。”

  韓雨茉輕輕扯唇一笑,她知道,那種“吃飯”是吃到床上去的那一種。

  因為在他跟人“吃飯”的隔天,她總是能在他的身上找到一些青紫的吻痕……唯恐別人不知的深切,帶著愛、也帶著恨的那一種。

  “不要笑得這麼無奈。”岳文亟捏了捏她的鼻尖,知道她不愛一個人孤單,但她卻從不試圖留下他。

  連試都沒試過……

  韓雨茉笑笑,又埋頭開始吃小籠包,剛才的話題似乎不曾出現,她臉上又是那種幸福愉快的表情。

  她的表情,總讓他弄不清她究竟是在乎他,還是壓根就不在意?

  她問完那個問題之後的態度,跟知道今天星期幾的表情一模一樣。

  唯一不同的是她的笑容,她一向笑得很燦爛,只有在知道她要獨處的時候,才會露出淡淡的無奈。

  他猜,她的無奈是因為她的孤單;而他,只是填補她的孤單的缺口。

  他可以不理會她的,但是,他總是會回來,回到她的身邊,看見她睡眼惺忪地窩進他的懷裏,發出貓兒般滿足的歎息,然後沉沉睡去。

  因為知道她睡不好,所以,他放不下她。

  說不出那是一種習慣,還是一種什麼,但是,他就是放不下她。

  “我會早點回來。”輕吻著她的額頭,他給了她承諾。

  “好。”她回以一個微笑。

  這樣就夠了,她滿足了;縱使,在她不願承認的某個角落裏,有種酸液正在發酵,酸到有些荒謬,酸到心口有些發痛,但她告訴自己,這樣就夠了。

  ☆☆☆

  時鐘指著十點,還不到韓雨茉睡覺的時間,但她已經在岳文亟藍黑色的床單上翻來覆去了好一陣子。

  唯有聞著他的氣息,她的心慌才能得到平息。

  這些年來,在岳文亟的保護傘底下,李大全沒能再傷害她,但是母親就沒這麼幸運了,最後竟因吸食毒品過量而喪命。

  她想,母親是怨她的。

  在母親生前,她不曾再回去探望過母親,她一直記得母親說過的那句話,希望她成全李大全的獸欲。

  她無法想像,一個母親怎能說出這種話?於是,她賭氣地不再踏入那個家,一直到母親過世。

  接下來,她就惡夢不斷,覺得自己失去了所有的依靠。

  她不禁要想,岳文亟是她的依靠嗎?他能慷慨地提供這個懷抱多久的時間?

  隨著年紀的增長,她知道自己不能自欺欺人,他必須成家、立業,必須繁衍下一代,而她呢?他又該置她於何處?

  愈來愈有離開的認知,讓她的不安愈加嚴重,每每他不在身邊的時候,心慌就無邊無際地漫來,像是被拋入靠不著岸的暗黑色大海裏。

  他是成年人,而她也是,但她總做不到跟任何男人出去,她的身邊一直只有他。

  岳文亟是個很有魅力的男人,加上又是一個很有財力的男人,在女人圈裏有多吃得開,她心裏有數。

  她不曾阻止,因為知道,所以無法阻止。

  許多教訓告訴她,除非有極大的把握,否則她不做自不量力的事。

  岳文亟寵她,但並不表示他能縱容她的嬌縱。

  他喜歡她的,一向是她的聰慧,她的懂事,還有……她的沉默。

  “唉……”長長地歎了一口氣,韓雨茉有時真的很討厭自己的早熟,她寧可什麼都不知道,或許日子會過得快樂一點。

  “小女孩學人家歎什麼氣?”岳文亟倚著門,一手環胸,一手撫著下顎,帶笑地問道,不知道在那裏站了多久。

  “你回來了?!”韓雨茉又驚又喜地從床上跳起來,直接撲過去給他一個熱情的擁抱。

  岳文亟笑了笑。就沖著這個擁抱,他把那個嬌蠻的林家大小姐丟下,也算是正確的選擇。

  “歎什麼氣?”岳文亟沒有忘記剛才那聲綿綿長長、教他的心都揪起來的歎息聲,那竟然出自於他的小女孩、他的雨茉口中?

  “是誰讓你歎氣?誰欺負你了?”他握住她的下顎,抬起她的頭,望進那雙綻放美麗的晶眸裏。

  韓雨茉很用力地搖搖頭,笑得很愉快。

  “你今天怎麼這麼早回來?”他惦記著她的歎息,一如她疑惑他的早歸。

  “女朋友不漂亮?”韓雨茉猜測著,揚起一邊的黛眉。

  岳文亟微皺著眉,像是很認真地思考著這個問題,攬著她的肩膀,直接走向沙發落坐,而韓雨茉則自然地調整一個適合的角度,窩在他的頸項裏。

  多讓人心安的氣息……

  韓雨茉的小手不自覺地收緊了他的腰,將小臉埋得更深,希望他的男人味、他的大掌能吞噬她的不安。

  然而,他的話,卻教她動作一僵。

  “不,她很漂亮。”過了幾分鐘,岳文亟才很認真地回答了這個問題。

  “誰?”韓雨茉輕問,察覺自己嘴角的笑容有些僵凝。

  但是岳文亟沒有發現,他很認真地思考著。“林莉,一個世伯的女兒。”

  察覺他臉上的表情與平常不同,韓雨茉的心微微地提高。

  “她既然很漂亮,你為什麼還這麼早回來?”不對……他的表情不對!

  “因為她不是隨隨便便就能……呃……上床的女人。”岳文亟難得有些吞吞吐吐,因為他的心裏,韓雨茉依然是個小女孩。

  一句話教韓雨茉的笑容凝住,下一秒,她隨即低下頭,沒讓他有機會看清她臉上的表情。

  她知道他說這句話沒有惡意,她卻自己有認知——她就是那種隨便就能上床的女人。

  而且,他們倆的第一次,還是她採取主動的。

  “我爸有意思要跟林世伯聯姻,我沒什麼意見。”岳文亟自顧自地說著,父親的底限是今年年底,希望他儘早定下來。

  韓雨茉的心思慢慢地飄遠……他提到了他的家人,他提到了聯姻,他說他沒什麼意見……

  她現在才發現,在他身邊這麼多年,她對他的家庭一無所知,他也未曾提起過。

  她想……該是他覺得沒有必要吧?一如他對林莉的態度……

  因為林莉是世伯的女兒,不是隨便能上床的女人,她是他打算娶進門的未來另一半。

  未來……原本,他的“未來”已經出現了。那她呢?

  “你又發什麼呆?”岳文亟發現,最近韓雨茉發愣的情況多了很多,像是無時無刻都有別的心思,是誰在她心裏占了個位置,恣意地騷擾著她?

  韓雨茉沒有回答,只是看了岳文亟一眼。

  “我可以交男朋友了嗎?”她突地冒出一句。

  岳文亟的胸口像是被什麼撞了一下,這就是她這些日子以來心神不寧的原因?這就是她計算著償還報恩日期的原因?

  “你想交男朋友?”黑眸沉了幾分,語調也驀地加重,表情顯得若有所思。

  “不想。”韓雨茉聳了聳肩,覺得自己冒出來的問題很好笑。

  會突然問出那句話,是因為她很慌,驚慌他已找到他的未來,而她卻不明白她的未來在哪里。

  她想,如果找到男朋友,或許就能託付她的未來。只是,當他的問題出了口,她才發現,她一點都不想交別的男朋友。

  在她還這麼喜歡他的時候,她實在提不起精神應付另一個男人。

  “我不相信你不想。”岳文亟突地冷冷開口,有種莫名的情緒揪住他的心口。

  平心而論,韓雨茉很美,有種清靈、與世無爭的淡漠,而這樣的女孩,應該吸引不少男人的注目。

  這時候,他才後知後覺地發現,韓雨茉不曾交過男朋友。

  為什麼?因為她覺得要報恩,所以拒絕了所有的男人?

  而她最近的發呆、發愣,是因為有某種男人困擾了她、干擾了她嗎?讓她不由自主地計算著什麼時候才能離開他嗎?

  韓雨茉看了岳文亟一眼,不明白他那句話是什麼意思,什麼叫……不相信她不想?

  “是不是……已經倦了留在我的身邊?”岳文亟淡淡地問。

  韓雨茉想也不想地搖頭,不倦!她一點兒都不倦!她依然迷戀著他醉人的氣息,她甚至懷疑,她是否有倦了的一天?

  但是她的否認,並沒有入岳文亟的眼,他很認真地在剛才的幾秒鐘裏思考了可能的結果。

  他就要成家了,擁有一個正式的婚姻,物件極可能是世伯的女兒。

  世伯從小便待他極好,他至少應該善待世伯的女兒,所以,他早有認知,結婚之後沒有花天酒地的權利。只是,他一直拒絕去考量韓雨茉的去留。

  而她的問題,提醒了她,他不能一直將她留在身邊,如果她想走,他的確應該要放手。

  “你的確應該交個男朋友。”岳文亟語氣極淡,卻極為肯定地宣佈,像是他一這麼說,她就應該這麼做。

  韓雨茉錯愕地看著岳文亟下決定,不明白事情何以突然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。

  她搖頭,不要!她不要!

  “你說過,要我留在你身邊,而且,只能有你一個男人。”她說出他的“生日願望”,表示她堅決守護承諾的決心。

  但她的話,卻只是換來他幾聲大笑。

  “那只是開玩笑的。”他甚至已經忘記那些對話,沒想到她卻記在心上。

  “不是開玩笑。”也不能是開玩笑,否則她該如何自處?

  “當然是。”岳文亟肯定地點頭,“再說,就算是生日願望,也只有一年的效力,每年都會許下新的。”

  韓雨茉茫然地看著岳文亟,想著他的話。他的意思是……他每年都會要求不同的女人,許下新的願望?

  她並不是太特別,她只是……剛好遇到嗎?

  沒有察覺韓雨茉的怔愣,岳文亟接著又開口。“傻瓜,我不能照顧你一輩子。”他的表情很溫柔,黑眸裏滿是真心。

  如果可以,他願意照顧她一輩子,但是這對她來說,卻不是一個好的結局。他得為她的幸福著想,她值得找個好男人。

  一直以來,他都不是個善良的人,但是面對她,他卻暫時變成好人,畢竟,她是這些年來一直陪著他的人,他疼她、寵她,當然也要替她顧慮到更多。

  韓雨茉有些遲鈍,停擺的腦子以著十分緩慢的速度吸收岳文亟的話。她不知道怎麼形容心裏的感覺,只覺得好痛、好痛。

  終於,也到了推開她的時候……

  心像是被人用力緩慢地劃過,皮開、肉綻,然後血流成河。

  “你開始……安排我的去處了?”韓雨茉柔柔地開口,語氣是連她自己都意外的平靜。

  是不是早就知道這一天的到來,心痛了、碎了,卻也同時醒了……

  “這樣對你比較好。”岳文亟客觀地說。

  因為是真心寵她,所以用盡全力放手,天知道,他也很不甘願。或許,那時許下的生日願望,就是因為察覺她的美好。

  韓雨茉的心像是被尖刀刺了一下,又像是被誰砸碎。他的溫柔融化了她的心,卻也同時炙痛她的情。

  “好!”韓雨茉點頭,淚霧氤氳了她的眼眸。“你要我交男朋友,我就交!”

  意思是,他要她走,她就不留!
作者: Lydia    時間: 2010-5-1 11:17 PM

本帖最後由 Lydia 於 2010-5-1 11:18 PM 編輯

第四章

  愛上岳文亟,是件容易的事。

  在呼吸吐納間,她就愛上了他,可就在眨眼不及、手足無措的瞬息裏,她被踹開了。

  韓雨茉不想把自己想得太廉價,不過……那種被踢開的感覺卻是貨真價實的。

  痛,是從心裏泛出來的,想忽視都做不到,以至於她第一次在工作時分心。

  “怎麼了?好像有些心神不寧的樣子?”同樣溫柔的男中音,再次在韓雨茉耳邊響起。

  這些日子以來,這陸委會聲音總是時時關心著她、注意著她。她想,他是喜歡她的。

  以往,她總是淡漠以對,只因她在乎的男人只有一個;但是,現在情形有些不同,她想,她該有所回應才是。

  因為,她第一個“男朋友”出現了!

  韓雨茉揚起眸,對著男人笑了。

  “我是心神不寧。”她輕聲回答,擱下手中的畫筆,看似專注地迎視著眼前的男人。“肯陪我聊聊嗎?方拓。”

  方拓挑眉,凝目望著韓雨茉,顯然很訝異她的“友善”。

  一直以來,只要他出現,她總是趕忙拿起畫筆裝忙,這可是她第一次放下畫筆,要他陪她聊聊。

  “樂意之至。”方拓點點頭,在韓雨茉身邊坐了下來。

  “這一次公司要辦服裝展,我有些緊張。”韓雨茉從工作插入,她不傻,不想直接嚇壞方拓,不然她還得花費時間找人來遞補“男朋友”這個位置。

  方拓聞言笑了笑。“你的實力哪需要緊張?把圖交出去,總監哪次不滿意你的作品?”

  這話不是奉承,韓雨茉的設計很特別,每一次都讓人耳目一新,而他也是因為她的設計,才注意到她的。

  她的設計帶著華麗,卻隱約有些疏離,像極了她給人的感覺,狀似親切,卻總是帶著距離。

  那種風格很特殊,也很引人注目,有些特定的企業家第二代貴小姐們就偏好那個味道。

  “那是他看在我朋友的份上。”韓雨茉知道總監與岳文亟有很好的交情。

  “你不該小看自己。”方拓帶笑地說,再一次確認她的自我認定有矛盾。

  有時,她看似很有自信,舉手投足都很吸引人,但有時她又自謙得讓人搖頭,那種謙虛,好像認定自己是真的沒本事。

  “你呢?設計稿都準備好了嗎?”韓雨茉主動找話題,把焦點從自己的身上轉開。

  “好了,我拿來給你瞧瞧。”方拓不待她反應就離開,幾分鐘後又轉了回來。

  他正欲翻開設計圖,一隻小小的手卻壓在設計圖上。

  “這樣不太好吧?”韓雨茉知道有很多設計師都把自己的作品視為機密。

  “沒關係,我知道你沒興趣。”方拓笑得很坦然,很有陽光的味道。

  兩人的設計風格迥然不同,他不認為韓雨茉會有模仿他的想法。

  韓雨茉同樣露出笑容,那抹甜甜的笑讓小臉發光。

  不可否認的,方拓的眼光有一瞬間是無法移動的。對於女人,他有相當的自傲,眼光也算嚴苛,但是對於韓雨茉,他卻滿是讚賞,甚至是欽慕的。

  方拓翻開設計圖,開心地與韓雨茉分享著設計的想法,想在心儀的女人面前表示專才,顯示自己的才能。

  而韓雨茉也沒讓他失望,她專注地聽著、看著,偶爾還配合地回應了幾句話,氣氛很是愉快。

  原來,除了岳文亟之外,她還能跟別的男人相處得不錯--這一點,讓韓雨茉由衷覺得訝異。

  大概是長久以來習慣性地推拒別的男人,第一次的嘗試讓她十分滿意。

  她揚起眼,對著方拓展露微笑,笑容比剛才更柔更美,簡直令人目眩神迷。

  然後,她發現了岳文亟--

  此時的他正眯著眼睛,眸中迸出危險的光芒,下顎一束肌肉隱隱抽動,像是在忍耐著什麼。

  不知道他在那裏站了多久,也不知道他聽到了些什麼、是否有看到她的“努力”?

  一向是行動派的韓雨茉不讓腦中的疑問繼續發酵,用最快的速度起身,慢慢走到岳文亟面前。

  “總監等你很久了。”她早知道他要來。“他在辦公室。”

  岳文亟濃眉一擰,這個時候,他對總監在哪里實在沒有興趣知道,黑眸掃過她的小臉,落在燦亮的黑眸裏,眸光一閃,怒氣卻沒有消退的徵兆。

  岳文亟瞪著韓雨茉,臉色難看到極點,他的腦子裏,全是方拓盯著她看的神情。

  那是一個男人看著極喜歡的女人才會有的溫柔神情,通常,那個表情他偶爾會在鏡子裏看到,但是怎麼也沒想到,就在這裏,就在這個辦公室,就在這個她每天都出現的地方,會有個男人這麼盯著她看!

  “怎麼了?”韓雨茉笑得好溫柔,令人如沐春風,但是這抹風……擺明吹不到岳文亟的臉上,他的臉還是像有把火在燒。

  岳文亟皺眉,握緊拳頭,怒目瞪著她,沒有吭聲,只是一逕兒地瞪著她,神情莫測高深。

  半晌之後,他才緩緩開口。“你很高興?”想到她剛才唇邊的笑容,他的眉頭愈擰愈緊。

  “難道你不高興?”韓雨茉反問:“難道你看不出來我很“努力”?”

  岳文亟高大的身軀因為憤怒而僵硬,黑眸掃過還站在原地的方拓,眼神變得更加陰鷙。

  “你在努力什麼?”黑眸在小臉上繞了幾圈,充斥不滿。

  “找男朋友。”韓雨茉回答得毫不遲疑。

  岳文亟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無比,突然明白她話中的意思,她的話,教他的臉既青又白,情緒複雜得難以解釋。

  “記得嗎?你昨天叫我找男朋友?”韓雨茉口吻溫和,態度卻很堅決。

  堅決到才隔了一夜的時間,她就能勾到一個男人直盯著她,眼珠子像是要掉下來一樣。

  “記得,當、然、記、得!”岳文亟俊臉一扭,看來非常不贊成她的“努力”。

  韓雨茉垂下小腦袋,在心裏偷偷

  這可讓韓雨茉糊塗了。“我不懂。”

  氣氛有些僵,只因岳文亟沒有再開口,身軀比石像還僵硬。

  韓雨茉垂下小腦袋,在心裏偷偷歎氣,很多事她都不懂,尤其是他們兩人的關係,讓她這幾年來愈想愈混亂。

  他們親昵地分享親密,他寵她像最心愛的人……

  但也只是“像”而已,事實上並不是,他有好多的情人,而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其一個。

  一直以來,她怎麼都弄不懂,而現在,她弄不懂的事又多了一件。

  他要她交男朋友,她正試著要交,但是,他又生氣了。是不是……她是不是可以勉為其難地猜想他吃醋了?

  想到這些,紅唇微微揚起笑意,有一點點的自滿。

  只是,笑意還沒漾到眼裏,岳文亟的話又將她打入地獄。

  “想交男朋友,就交吧!”

  岳文亟終於冷聲開口,然後旋身往總監的辦公室走去,疾步如雷,每一步都像是要把地板踩出一個洞來。

  韓雨茉僵愣地站在原地,看著岳文亟像一陣風卷走,心晃啊晃的,晃到了穀底,無奈的笑容則慢慢地飄啊飄的,飄上了唇際。

  想交男朋友就交吧--這就是他的想法,很好,真的……很好!

  輕輕的,韓雨茉回過頭,對著方拓柔媚地、溫馴地笑了。

  原來,他並不反對她交男朋友;原來,他沒有吃醋;原來,她會錯意了。

  好!很好!那她懂了,他對她,縱使是有情,卻無心。

  既然這樣,那她知道該怎麼做了,真的,她知道了。

  一直到下班時間,岳文亟才從總監的辦公室裏走出來,臉色已經平靜下來了。

  他承認自己失控了,但是,他就是沒有辦法接受韓雨茉竟然那麼急著要離開他。

  他用了兩個小時的時間平復了心情,他知道,這時候放手是最佳的時機,他能完成自己的終身大事,讓自己定下來,而她也能找到不錯的對象。

  平心而論,那男人長相不錯,而他也從總監的口裏得知那男人真的不錯。

  再加上那男人看著她的眼神是如此深情,他相信,那男人會好好地對待她……

  該死!岳文亟忍不住又低咒了幾聲,心情差得不可思議。

  他以為,今天的心情已經差得不能再差了!

  他走到韓雨茉的座位旁,如鷹的黑眸掃了一圈,視線停在她書桌上的紙條,然後,他的心情變得更差了。

  我和方拓去吃飯,晚一點回家。

  岳文亟全身一僵,像是有把火藥在腦中炸開,所有理智全被轟到九霄雲外去了。

  “混蛋!”他失控怒吼,額上青筋跳動,雙瞳噴冒藍色烈焰,處於狂怒狀態,只差沒抬腿踹人。

  那個天殺的男人,竟然帶韓雨茉去吃飯?!而她……竟然把他丟下了?!

  岳文亟臉色轉為蒼白,氣焰頓時滅了大半。

  昨天,他還在思考要怎麼安排她的去處,現在倒好……她自己什麼都安排好了!

  岳文亟破天荒地想自嘲一笑,可卻發現自己絲毫沒有力量牽動嘴角。

  那是什麼樣的感覺?他覺得心好重、好重,壓得他快喘不過氣來。

  雨茉,他的雨茉……

  經過了今天,他不禁懷疑,她還會是他的嗎?

  還會嗎?

  這頓飯,吃掉了韓雨茉所有的笑容,一直到方拓送她到家門口,她才倚在大門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,努力送進肺裏,想舒緩一個晚上的不舒坦。

  不舒服,超級不舒服!她笑得臉都僵了,食之無味。

  原來,交男朋友這麼辛苦,讓她有點想打退堂鼓了。

  她低頭,從門縫裏看到屋內一片黑暗,她想,岳文亟應該還沒回來。

  她在門口站了很久,猜想自己又要一個人,心中突然有股淡淡的惆悵。

  或許,她該忍住唇邊的僵硬,叫方拓再陪她一會兒的……

  她從皮包掏除了鑰匙,打開了門,前腳才踏進門,她眸光一閃,隨即

  發現屋內有人,下一秒,高大的身軀在同一時間移動,迅速地逼近她。

  “砰”地一聲,大門被關上了。

  岳文亟靠近韓雨茉,逐漸縮短距離,最後將她壓在牆上,一手撫上她細緻的臉龐,緩慢而仔細地摸著。

  “竟然沒說一聲就跟男人去約會,也不想想,我約會可都會向你報備。”岳文亟口吻粗魯,動作卻很輕柔,大步往前一邁,用力把她報在懷裏。

  察覺是他之後,韓雨茉淡淡地笑了,屬於他的炙熱體溫讓她舒服地歎了一口氣,像小貓咪般在他懷裏輕輕磨蹭。

  “你聞起來像喝了酒。”小手往上攀,攀住他的頸項,韓雨茉閉上眼,享受著他寬闊的胸膛。

  印象中,酒是這溫暖、這味道,他的胸膛總是令他沉醉。

  “我是喝了酒。”岳文亟低頭,與她對視久久,醇厚成熟的男人嗓音才從型感的唇滑出。

  “好香。”韓雨茉墊起腳,鼻尖輕滑過他的唇,眯起眼,細細地聞可幾下……那視她最愛的清酒,他竟然獨享了?!

  岳文亟深邃的眼沉了幾分,籍著月色,讀出她的眸光。

  “想喝?”他問道,薄唇一勾,露出淺笑。

  韓雨茉坦白地點點頭,於是,岳文亟牽著她的手,帶著她回到沙發旁,席地而坐,桌上擺著一壺剛溫好的清酒。

  岳文亟伸手,倒了一小杯,卻沒送往韓雨茉打算接過的小手,反倒往自己的口中一倒。

  韓雨茉不明白地看著他的動作,下一秒,隨即被他的唇給封住,被動地承受唇上的壓力,被動地張開嘴接受他的佔有,灌進一口又香又醇的酒。

  當然,還有他的舌。

  密合的唇瓣裏傳來清酒的味道,韓雨茉有些混亂,也有些醉意,分不清她的頭昏視因為濃郁的酒味抑或是熱烈纏綿的吻所導致。

  火,被點燃了;熱,正在蔓延著。

  岳文亟的手佔有地捧握住韓雨茉胸前的豐盈,溫柔地捏弄著,將她壓入沙發裏。

  他結束了足以讓人窒息的吻,以唇輕吻著她的發,然後滑過她光潔的額頭,吻著他顫抖的眼睛。

  韓雨茉心頭狂跳,覺得口乾舌燥,緊貼著她的男性身軀格外燙熱,她體內有以把火,連帶地讓她覺得好熱好熱。

  是酒熱了他的身?還是欲焚了他的魂?

  不懂……她還是不懂!

  接著,岳文亟以單手握住細瘦的皓腕,輕壓在韓雨茉的頭上,讓她不得部曲起身子,更加貼合他,而他的另儀手則好整以暇地輕撫懷中嬌驅的每以寸肌膚。

  韓雨茉顫抖著、昏沉著,全然無法反抗,也不想反抗,完全順從著他的掠奪。

  熱燙的呼吸、強大的力量,屬於男人的溫暖氣息籠罩了她的感官。唯有他,能讓她骨酥筋軟,能讓她在他的身下承歡,不覺得有半點不對,甚至還能恣意享受他的溫存。

  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被扔下地,岳文亟低下頭,親吻著韓雨茉如雪的肌膚,啃咬著細緻的頸項,吻住顫抖的蓓蕾,烙下他的痕跡。

  他反復吮弄著她的蓓蕾,先是吸吮,繼而輕咬,挑弄得她全身發抖,忍不住嬌喘。

  有種說不出來得渴望,有種靠不著邊際得慌亂,他迫切地想將她擁在懷裏,才能滿足一個晚上說不出得陌生感覺。

  不想承認他慌,不想承認他亂,但是見到她走下方拓得車時,那又急又氣得情緒卻騙不了自己。

  他要她!迫切地要她,似乎只有這樣,才能讓他感覺安全,感覺踏實,感覺……她還是他得女孩。

  他的!

  男性的熱燙呼吸令韓雨茉輕顫,欲望柔化她的矜持,她回吻著他、安撫著他,引發他喜悅的低吼,挑斷最後一根理智的神經。

  熱燙的唇舌緩緩向下,粗糙的大手分開她粉嫩的雙腿,最柔軟的一處摩擦著他的肌膚,他繼續往下吻去,強烈如火的快感瞬間爆發,讓她發出嬌喊。

  “文亟……”韓雨茉輕吟著,香汗淋漓,雙手扯住他的頭髮。

  他的吻落在她的花核上,手指卻乘機串入她的體內,教她不斷喘息著,因為他的入侵而緊縮。

  他的指尖在她體內反復挑動著,讓她因他不斷進入撤出的長指而低吟,隨著他的恣意挑撥,快感一陣又一陣,春潮濡濕了他的大掌。

  他知道,她已經為他準備好了。

  只是,他卻仍不肯終止對她的折磨,當然,還有對他自己的折磨。

  他的額上有著汗水,雙目裏閃爍著光芒,拉近她美麗的戀龐,不容拒絕地逼視她。

  “你是我的,知道嗎?”岳文亟不確定自己要聽的答案是什麼,但他就是問出了口。

  “我知道,我一直都是你的。”一直到天荒地老,只要他還肯要她,那她就是他的。

  韓雨茉因欲望迷亂的雙眸燦亮地望著他,給了他肯定而滿意的答案。

  迎視著她的眼,岳文亟再次感到不解。那雙美麗眼睛裏的感情如此單純,專注地看著他,仿佛他就是她的全世界,仿佛他就是她的天。

  他的心理有種奇異的騷動,連忙將目光移開,不想對她有太多除了情欲之外的情緒。

  他們之間的感情,已經夠複雜了!

  他的身驅與雙手帶著情欲在她身驅上肆虐,撐開她的雙腿,以灼熱抵住她的柔嫩。

  下一秒,男性的身軀覆蓋了她,她顫抖著感受到他強健的肌肉、熱燙的呼吸、巨大的欲望正一寸寸地貫穿著她。

  花徑裏,她正緊窒地環繞著他,箝住他的灼熱,濕潤柔軟的花徑帶來最銷魂的狂喜。

  屬於他的欲望正深深刺入她的體內,帶來如波濤般的歡愉,她的十指陷入他的肩膀,在黝黑的肌膚上留下印記,清澈的眸子禁閉著,紅唇種流瀉出最銷魂的輕喘……

  那一夜,他的手、他的唇、他的欲望都在她身上肆虐,整夜不曾停止過,用他不曾有過的熱情與溫柔。

  她的雙手始終緊抱著他,沒有詢問他溫柔的原因,也沒有詢問他索歡的理由,只因為這個時刻,他在她的體內,而她在他的懷裏,這樣就夠了。

  真的,這樣就夠了……
作者: Lydia    時間: 2010-5-1 11:22 PM

第五章

  韓雨茉很認真地開始交"男朋友"了。

  她讓方拓到家裏接她,陪她吃午餐,甚至吃完晚餐之後,還讓他陪著四處逛逛,一直到十點左右才回家。

  從同事的口中得知,原來,這就叫作談戀愛。

  找個男人吃飯、聊天、看電影、看夜景消磨時間的迴圈,就叫作交往。

  從方拓的眼神裏,她知道他很高興,不過,人家不是說,談戀愛是很幸福、很快樂的,整天一顆心都揚得半天高?但是她卻沒有。

  每天踏進仍是一片黑暗的屋裏,她惦記著的,仍是岳文亟未歸的事實,完全提不起喜悅的情緒。

  "唉……"韓雨茉獨自坐在客廳,深深吧了一口氣,為什麼最近他們兩個就像是在比誰晚回家似的?

  此時,門外傳來聲響,韓雨茉好奇地轉頭,意外發現岳文亟竟然回來了。

  太多的情緒驀地沖上心頭,在回身望住他的那一刻,她竟心酸得想掉淚。

  在她還沒意識到的時候,她已經投入他懷中,將他緊緊抱住。

  岳文亟一怔,嘴角隨即揚起欣喜的笑。

  "對不起,讓我抱一下……"她好久沒這樣用力地換著他了,甚至,她已經很久沒在醒著的時候看見他了,因為他總是睡在客房,由著她霸佔他的臥房。

  "為什麼要說對不起?"岳文亟柔柔地笑著,由著她纏賴在他的胸口,雙手捧住嬌容,對上她水汪汪的淚眼。

  "我不知道,我不知道……"韓雨茉惶然地搖頭,她只是覺得,他們現在的關係並不如同往日,他或許會忌諱什麼。

  畢竟,他是有"正式"女友的,那個叫林莉的女子。

  對於他的眾多女友,她通常不想花任何思緒去記得名字,因為替換的機率太高,她不想問。

  但是,他說林莉不同,她有可能會是他生命中的另一半,於是她記下了,用心地記下了……屬於他的一切,她都要用心記得。

  心,又有點疼了,或許她該找個時間去看醫生,最近老覺得常常喘不過氣。

  "傻瓜!"岳文亟沒有發覺韓雨茉千回百轉的思緒,他非常喜歡她的投懷送抱,喜歡極了。

  知道她想交男朋友了,他故意冷落她,卻發現難愛的是自己。

  每每等到夜深才踏入家門,看到她睡在他的床上,緊抱著他的被子,他多希望自己是她緊抱的物件。

  但是他比誰都清楚,這樣的關係不會是永久的,他必須替她的未來打算,不該一直將她留在身邊。

  只是,這過程出乎他意外地累,總是在客戶的床上翻來覆去,無法好眠。

  沒有熟悉的味道,夢境也不再香甜,他想,他是會認床的。

  "今天沒去約會?"他知道方拓追她追得很勤。

  "沒。"小臉習慣性地在他的懷裏磨蹭。"今天好累,不想出門。"

  "不想出門?那就可惜了,我本來想帶你出門逛逛的。"岳文亟輕歎口氣。

  "那就另當別論了。"韓雨茉笑開。

  他的事,一向讓她擺在第一位,一如他的人也是。

  小手擠進大掌裏,她對著他一笑。"我們出門吧!"

  大手牽小手,兩個人走在人來人往的夜市裏,大致上繞了一圈之後,他們開始選擇食物。

  首先,韓雨茉在蚵仔煎的攤子前停了下來。

  "我們吃這個。"這家蚵仔看起來很新鮮,而且蔬菜放很多。

  "好。"岳文亟沒有意見,他本來就愛吃蚵仔。

  唏哩呼嚕地吃完一盤,韓雨茉又牽著岳文亟的手,在臭豆腐攤子前停了下來。

  "我們吃這個。"這家的豆腐臭得很有特色,吃起來一定很過癮。

  "好。"岳文亟還是點頭,因為臭豆腐香味實在誘人。

  他們吃完一盤臭豆腐,又喝了一碗豬血湯,然後韓下一攤前進,接著,他們又吃了面線、花枝丸,甚至還吃了鐵板燒。

  他從來都不知道她的食量這麼大,不過,說她食量大也不對,她每樣小吃都只吃一兩口,然後就支著下顎興匆匆地叫他快吃。

  他樂從她意,一直到吃撐了,才慢半拍地發現她叫的東西都是他喜歡的食物。

  為了犒賞她的配合,他提議一起玩夜市裏的小遊戲,沒想到,她第一個挑的就是個浪費錢的遊戲。

  "九宮格?"岳文亟挑起眉,看著她細瘦的手臂。

  那是一個數字由一到九排列的組合,由參賽者拿著十顆棒球投擲,准度之外還要有力道,八個以上就能換到娃娃。

  "你確定?"他又問了一次,懷疑她的球能投中幾個數字。

  "我喜歡那只熊。"圓嘟嘟的,可愛極了,抱起來一定很舒服。

  "呃……好吧,那你試試。"那可是全中的獎品,但岳文亟決定給她一點機會。

  韓雨茉笑盈盈地拿起棒球,姿勢一百地瞄了半天,然後投出球--球以美好的拋物線丟出,一秒內落達地面,連鐵架都沒碰到。

  "我失手了。"韓雨茉面色不改地搶白。"球滑了一下。"

  岳文亟忍住笑意,配合地點點頭。"好,再試一次。"他將球交到她手上。

  只見她深吸一口氣,用力一丟--

  這次,球停留在空中的時間多了一秒,但結果還是一樣,落得在地上滾的下場。

  "我有進步了。"韓雨茉又搶白。

  "當然、當然。"岳文亟唇邊有抹笑意露了餡,但還是強裝鎮定,不過,他注意到老闆笑得很開心。

  "再試、再試。"岳文亟沒打算壞了韓雨茉的玩興。

  只可惜,直到十顆球都丟光,一到九的數字還好好掛在鐵架上,連晃都沒晃動。

  韓雨茉一臉沮喪,沒想到她連鐵架都丟不到,果然是缺乏運動。

  "不准笑。"她瞪了他一眼。

  "我沒笑。"岳文亟舉手投降,他忍耐得很辛苦,不不定期,老闆在一旁還真的笑得很開心。

  "要不要再玩一次?"老闆不懷好意地推銷,像這種"肉腳",試再多次也不會有送出禮物的危機。

  "呃……"韓雨茉沉吟半晌,看了看牆上的大熊娃娃,又看了看連動都沒動到的九宮格,陷入兩難。

  她很清楚,以她的實力,就算丟到明天,下場也只是虛脫而已,大熊寶寶依舊跟她沒有緣分……

  讀出她眼中的情緒,岳文亟決定幫她一下。

  "我來試試。"他又遞了一百元給老闆,老闆笑咪咪地接過。

  只不過,岳文亟一出手,老闆的笑容就馬上僵了。

  中!又中!再中!連中三元。

  "哇!好棒!"韓雨茉忍不住拍手。"好厲害啊!"

  岳文亟喜歡她眼中閃亮的神采,好吧!那他這麼浪費體力、不顧面子的幫她丟球就值得了。

  接著,第四顆、第五顆、第六顆再投出,仍是每投必中,老闆的臉開始發青了。

  "快點!快點!我的大熊快到手了!"韓雨茉高興地在原地直跳。

  岳文亟得意極了,表情更加專注,男性自滿充斥他的胸口,每一個動作都沉穩踏實。

  第八顆,又中了!

  老闆的臉這下真的綠了,韓雨茉則笑得合不攏嘴,好像大熊已經抱在懷裏了。

  "如果九顆全中,我今晚一定給你一個特別的"驚喜""韓雨茉鼓勵地在岳文亟耳邊低語。

  岳文亟聞言,整個腦子裏都是風花雪月的熱烈畫面,在無法專心的情況下,第九顆球丟出,竟然意外的打到鐵架,彈了回來。

  "哎呀,好可惜,不過沒關係,還有一次機會。"

  韓雨茉拍了拍他的手臂,決定提高獎勵。

  "你如果能幫我把大熊帶回家,今晚我幫你洗泰國浴,只有今天哦!請把握機會。"她聲音壓得更低,這麼私密的話可不能讓別人聽見。

  只不過,這招還真是下錯了,岳文亟惡狠狠地瞪了韓雨茉一眼。

  這下教他怎麼專心?他只要一看著鐵架,就想到她全身雪膚覆蓋著動情的泡泡,在他身上磨蹭的誘人畫面,別說丟球了,他現在就想把她捉到一旁吻她吻個過癮。

  岳文亟深吸了一口氣,努力鎮定心神,想起她剛剛強調的那句話,要他把握機會,那他真的得好好把握一下才行。

  "全套服務哦,一定要成功!"韓雨茉忍不住又補了一句。

  這下真完了!

  入耳的軟喃低語,教岳文亟的手一滑,"哐啷"一聲,球不偏不倚地撞上鐵架,跟大熊娃娃說再見。

  成績出來了,他只投中八顆,拿到另一隻小狗玩偶。

  "好的,你的獎品,小狗玩偶一隻,謝謝!下一位……"老闆揚聲趕人,沒打算再給岳文亟一次機會。

  兩人被人潮推擠出來,韓雨茉歎了一口氣。

  "唉!看樣子,你沒有洗泰國浴的好運氣。"她搖搖頭,十分失望他竟失敗於臨門一腳,完全沒有自學他的失誤完全是因為她的"鼓勵"。

  岳文亟瞪她一眼,瞧這小妮子說的是什麼說?

  "這樣吧,那種高難度的遊戲,我們不要玩了,來撈小魚跟魚缸裏的魚作伴好了。"韓雨茉情緒轉變得很快,一個箭步往前,蹲了下來,付出錢就專心撈魚了。

  看著她纖細的背影,看著她懷裏抱著的小狗玩偶,然後又回頭看看牆上的大熊娃娃,怎麼都忘不了她的"獎勵"……

  好!他決定了,就這麼辦!

  "你先玩一下,我打個電話。"岳文亟對著她喊。

  大熊娃娃丟不到沒關係,他用買的,總行了吧?

  沒錯,他是奸詐了點,誰教她剛才開的條件是"把大熊娃娃帶回家",又沒規定以什麼方式帶回去。

  哈哈哈……岳文亟笑得很開心,覺得自己真是太聰明了!

  只是,在做這一連串的動作時,他想都沒想到,他說過要跟她保持距離,甚至在行動上還與她分了床,只為了放她去飛,讓她自由。

  他想都沒想過,她在他的心裏埋得那麼深,深到讓他所有的動作全都是出於潛意識,沒有半點抵抗……

  忙和了一個晚上,吃撐了肚子,丟了棒球,撈了小魚,還打了彈球,開了碰碰車,帶回了一隻小狗玩偶、三隻小魚、兩顆糖果,戰績差強人意。

  縱使沒把大熊娃娃贏回家,韓雨茉還是很給面子,笑盈盈的,一路上攀著岳文亟的手臂,跟只攀住竹子的熊貓一樣。

  縱使行走困難,岳文亟還是眸光暖融,看著韓雨茉的時候,習慣性地揉入一抹淡得難以察覺的愛憐。

  他的雨茉……他的……

  晃啊蕩的,他們吃得心滿意足,玩得眉開眼笑,竟然也用了快三個小時的時間。

  人漸漸少了,夜也深了,韓雨茉也快累垮了。

  "我腳好酸哦……"缺乏運動的她還是第一次走這麼久的路。"背一下吧?"

  她搖了搖他的手,很撒妖地晃了晃。

  其實根本還沒累到走不動的地步,只是,她好喜歡貼著他的感覺,誰知道他今晚會不會又回客房裏睡?

  她想纏著他久一點,讓他走得慢一點,讓他與她相片的時間更長一點……

  岳文亟看了韓雨茉一眼,微微挑眉。"叫你運動都不運動……口裏責備,身子卻很自動地彎下腰,那動作有說不出的寵溺。

  韓雨茉滿心甜蜜地跳趴在他背上,又手纏抱著他的頸項,嬌嫩的臉頰緊貼著他的頸子,依戀著他,眷戀著他。

  她深深吸了幾口氣,聞到熟悉的男人味,感覺好踏實。

  "你身上有臭豆腐的味道。"她竊笑著,小手在他的發上撩了撩,感受他的發穿過指間,心頭有種幸福的感覺。

  "嫌我哦?"岳文亟斜覷了她一眼。

  "不敢不敢……"韓雨茉笑得很燦爛。"我的意思是說臭豆腐很贊,很好吃……"

  她真的、真的很想把他吃下去。"我一點兒都不嫌你!"

  為了印證她的話,她將小手收得更緊,把小臉貼得更緊,好想一輩子把他抱在懷裏。

  "快被勒死啦……"岳文亟嘴裏抗議著,唇邊卻直笑。

  兩人一邊笑一連鬧,邊了一會兒,她才發現他又往夜市裏走。

  "你走錯方向了啦!我們的車子在另一邊。"她拍了拍他的肩。

  "別吵,一個晚上講那麼多話了,休息一下吧!"岳文亟冷哼一聲。

  韓雨茉也不理他,反正累的人又不是好,她真實性趴在他的背上,眯起眼專心享受著他的溫柔。

  熱燙的氣息國圍繞在她的身旁,讓她每次入夢都能反復溫習。

  她好怕,好怕再也聞不到這樣讓人安心的味道了。

  於是,她要趁今天好好將他的記在腦海中,再也不忘!

  在他的背上蹭啊蹭的,才幾分鐘的時間,韓雨茉就打起呵欠來了,似乎只要在他的身邊,夢境就不停召喚著她。

  就在快要墜入夢鄉的前一刻,她感覺他的腳步停了,她疑惑地抬起頭,正要開口,大熊娃娃突然近在咫尺,幾乎貼著她的臉。

  "啊!"她驚叫一聲。

  "還不去抱?"老闆要收走了哦!"岳文亟提醒。

  韓雨茉這才回神,笑得開心地從他的身上跳下來,一把抱過大熊娃娃。此刻,他的溫柔幾乎融化了她的神魂。

  "謝謝"她朗志說道。

  "用不著謝。"岳文亟睨了她一眼。

  "要,要謝,這是禮貌。"韓雨茉的小臉在大熊娃娃臉上揉了揉,笑意上了眼,看得出來很開心。

  "說到做到也是一種禮貌。"岳文亟很"客氣"地提醒她。

  她的動作僵了僵,愣了半晌才知道他在說什麼。

  "厚……"她拉長了聲音,沒想到他處心積慮記掛著那個"獎勵"。

  她又驚又窘的表情取悅了岳文亟,他笑得開心又愉快。

  很奇怪,只有她能輕易讓他覺得愉快,教他沉迷於她的笑容裏。

  "說到要做到哦!"他伸手攬住她的肩膀,將她往出口的方向帶去,還不忘提醒她。

  韓雨茉手裏抱著大熊娃娃,嘴裏雖然滿心不甘願,但眼裏、眉間卻儘是說不出的笑意。

  他設計她!不過,她喜歡他的設計!

  兩人又笑又鬧的,才走出夜市,來到車子旁邊,還來不及打開車門,一個嬌軟的聲音便從一旁傳來。

  "我就說這明明是你的車。"

  入耳的聲音軟膩,好似十分熟念,韓雨茉知道這聲音是沖著他們來的

  ……不,應該說是沖著岳文亟來的。

  果不其然,肩上的手很快地滑開,速度快得就像下一秒就會消失在她的生命裏。

  "林莉,你也來逛街?"

  岳文亟聲音從容,態度自然,剛才與韓雨茉的親昵似乎未曾發生過。

  就算沒有聽到那個熟悉的名字,韓雨茉也已察覺到兩人的關係,更何況,那個名字清楚地入了她的耳。

  她就是那個即將參與他未來的女人……突然的領悟撞進心房,撞疼了韓雨茉酸楚的心。

  沉沉地歎了一口氣,韓雨茉想也不想就放棄,不做任何掙扎地默默退開,往後移了一步,想讓自己消失在黑暗裏。

  她退了一步又一步,一步又一步……

  抱著他替她買的大熊娃娃,淚澆在臉上,落在黑暗裏,落在大熊娃娃的胸口,更像是打在她的心裏。

  她是路人甲、她是路人甲、她是路人甲……

  她不停地催眠著自己,希望自己能視而不見,希望自己能不為所動,只是,兩行清淚卻不如所願,像關不緊的水龍頭直落。

  眼角余光看到岳文亟的從容,一如他也看到她的狼狽,但是,他卻沒有阻止她,讓她像做錯事的小孩,像偷服東西的賊,倉卒地、狼狽地、局促不安地逃開了。

  痛,沒有分寸地淩遲著她……

  他的視而不見,深切地傷害了她,他的泰然自若,好似在諷刺她的貪婪奢求……

  不是沒有怨對的,至少這個時候,她深切地察覺自己的貪婪,察覺自己的食髓知味,察覺自己的嫉妒。

  這種情緒陌生得讓她啞口無言,卻也心痛得無法想到任何理由來欺騙自己、麻醉自己。

  退了一步又一步,她消失在他們面前,再也看不到他們,聽不到他們,但為何她似乎還能感受到他的氣息?

  人是消失了,心卻留在原地,黯然神傷地淌血……

  知道了,是一回事;親眼看到,又是另外一回事。

  呼吸摻著苦意,她竟無法否認,她的每一寸肌膚都在渴望著他。

  她忍不住在心裏呐喊著,韓雨茉啊韓雨茉……你能不能醒一醒啊?
作者: Lydia    時間: 2010-5-1 11:23 PM

第六章

  林莉倚在岳文亟的車邊,笑容從容,眼裏卻揉進一抹怒氣。

  她看到了!她什麼都看到了!

  她看到他們勾肩搭背,她看到他們笑盈盈的,她也看到他們之間的親昵……

  而他們兩個,甚至連面對她的態度都一模一樣!

  岳文亟連介紹、解釋都省了,而那個女孩更是令人訝異,壓根把自己當隱形人,一聲不吭地默默退開。

  兩人的動作格外流暢,不浪費任何時間,甚至連眼神交會都不需要,這樣的默契,不是一、兩年的時間能夠培養出來的。

  只是,她不是瞎子!而他們……也別想把她當瞎子!

  “她看起來很傷心。”林莉淡淡開口,倚著車子的動作很優雅。

  岳文亟斂下黑眸,藏下那抹莫名的情緒,之後才看了林莉一眼。

  “你想說什麼,就直接說了吧!”岳文亟一向不是拐彎抹角的人。

  “我沒有想說什麼,”林莉防禦性地看了他一眼,“我是想聽聽,你想跟我說什麼?”

  岳文亟輕哼一聲,這女人,果然難纏!

  “我已經三十歲了,你不能冀望我沒有交過女朋友。”岳文亟聳了聳肩。

  “我不會冀望你沒有交過女朋友,不過,我不會希望是現在式。”林莉笑容仍在,冷意卻也在眼中。

  誰都能劈腿,就是不能劈在她的頭上,她的自尊絕不容許!

  岳文亟輕笑了聲,林莉的個性獨立自主,屬於自己的,絕不允許別人覬覦,定要充分霸佔。

  反觀韓雨茉則不然,她永遠溫溫柔柔,眼神輕輕緩緩,連說話都嬌柔軟語……

  “你在笑什麼?”林莉拉下臉,再也裝不出虛偽的笑容。“那個女孩究竟是誰?跟你是什麼關係?”

  岳文亟搖搖頭。“我答應過林伯伯,我會照顧你。”他選擇回避她的問題。

  “那又怎麼樣?”林莉很聰明,自然聽出他的閃躲。

  “意思是說,這些事我會處理,如果我要跟你繼續走下去,這些事你都不用擔心。”岳文亟自有打算。

  林莉專注地看著岳文亟的表情,想從他的神色中抓出能指責他的地方。

  只是,他太坦然了,俊臉上找不出一絲詭色,像是這些話全是他的肺腑之言。

  “你知道我不會允許不應該發生的事。”林莉重申她的想法。“我希望你儘快處理。”

  處理?岳文亟微蹙起眉,不喜歡林莉咄咄逼人的態度,也不喜歡她用這個字眼。

  韓雨茉不是東西,她並不需要“處理”。

  “我有自己的步調,我不會儘快‘處理’什麼東西,你如果有意見,你可以轉身就走。”岳文亟同樣挌下狠話。

  他不會在林莉的要脅下匆促安排韓雨茉的去留,他必須謹慎地找個能照顧她的人,他才會放手。

  至於這時間需要多久,端視於他什麼時候能替韓雨茉找到一個值得託付的男人。

  也是因為時間無法確定,所以他對林莉的態度一向僅只於牽手、親吻,而沒有再進一步,因為他必須對林伯伯承擔某種責任;而如果林莉不願等,那事情就不需要耗下去。

  “你!”林莉沒想到會得到這個答案,一下子臺階下不了,一口氣堵在胸口,旋身大步離開。

  “連離開都這樣氣呼呼的,真是不討喜……”岳文亟冷哼一聲,視線轉身剛才韓雨茉離開的方向。

  這不是回家的方向,他的雨茉要去哪里呢?

  回到家,岳文亟發現,韓雨茉果真沒有回家。

  他想也不想地撥了她的行動電話。“到哪里去了?”他劈頭就問,有些擔心。

  這麼晚了,一個女孩子在外遊蕩是很危險的……

  話筒裏,有幾秒鐘的沉靜,像是斷了線一樣地讓人心慌。

  “雨茉……”岳文亟有些心急,不明白她為什麼不說話?

  他要知道她人在哪里?他想出門去接她回來,他想……

  “我和方拓在一起。”像是知道他的擔心,韓雨茉直接給了答案。

  猛地,岳文亟氣一窒,所有關心的話全梗在喉嚨,差點將他噎死……

  話筒裏再度恢復靜窒,像是兩個人突然都不知該說什麼,就在岳文亟想開口叫她回來的時候,她說話了。

  “我今晚不回去了。”

  岳文亟的胸口仿佛被石頭重捶,竟悶得緊,有幾秒鐘,他甚至無法理解何謂“今晚不回來”?

  一直以來,不回家的就只有他,床畔有著別人的,一直只有他……

  陌生的感覺狠狠揪住他的胸口,泛出前所未有的慌亂,教他急切地想捉住什麼。“不行……”

  她和方拓才認識多久,她就不想回來,怎麼可以?!

  “現在太晚了,你快回來。”岳文亟難得有些惡狠狠地命令她。

  她不想回去,一點都不想,不想回去見著他的臉,想著他冷臉看著她狼狽離去的模樣。

  她要走的時候沒攔她,現在再來擔心她,實在太遲了。

  韓雨茉的回答,讓岳文亟忍不住在電話裏低咒了起來。

  “韓雨茉,你回來!”再也沒有冷靜自持的王者風範,岳文亟難得失了分寸、失了頭緒,只因為他的女孩竟要在別的男人家過夜。

  “我不回去。”韓雨茉的回答也很乾脆。

  這是她第一次對他耍脾氣,她受夠了,他給的傷害,她受夠了!

  “韓、雨、茉!”岳文亟心底有抹刻意壓抑的怒氣,狂亂而放肆地滋擾著他,教他失了理智。

  “我在聽,你不用這麼大聲。”韓雨茉出奇地冷靜。

  “你如果有在聽,就不會這樣跟我說話。”這不是他的女孩!這不是他的雨茉!她不是!

  “我說了什麼?”韓雨茉明知故問,為的只是想聽他解釋,為何州官能放火,百姓不能點燈?

  “你……”岳文亟聰明的腦袋難得地打了結,最後終於他找到一句話。

  “你不准在別的男人家裏過夜!”他對著話筒大吼。

  今天不准!明天不准!永遠都不准!

  “為什麼?”韓雨茉又問,刻意忽略耳朵的嗡嗡作響。

  “你……你還太小。”岳文亟勉為其難地找出了理由。

  “我不小了,而且……該‘懂’的,你都教過我了。”韓雨茉想也不想地把球打出去,硬生生K在他的腦門上。

  “韓雨茉!”聽出她的話中有話,岳文亟發現自己快要氣瘋了,額上青筋暴露。

  她竟然敢這樣跟他說話?說她該懂的,他都教過了?!他教了她什麼?

  教了她如何取悅一個男人?教了她發出誘人的吟哦?教了她如何用幾個手段就將男人搞瘋嗎?

  怒火在燒,一直燒、持續地燒著……

  “文亟……”柔軟的聲音從話筒的另一端傳來,依舊滅不了岳文亟的火,韓雨茉輕歎了一口氣,“你知道嗎?”

  低柔的聲音,像柔軟的春風吹進岳文亟的心坎,但他的回答還是冷哼一聲。

  他需要知道什麼?他壓根不覺得他需要知道什麼,他只知道他要馬上見到她,馬上!

  韓雨茉輕輕地開了口,語氣裏有濃濃的落寞。“你知道……你不能一直將我留在身邊,你也說過,你必須把我交出去,不是嗎?”

  熄了!

  他心坎上的燎原大火,因為她的一句話,倏地全熄了。

  火,熄了,不是因為怒氣消了,而是因為心頭冷了。

  她說得一點也沒錯,她不可能永遠是他的,他也不可能一輩子把她留在身邊,他該死的……必須找個人,把她給交出去!

  沒錯,她說得一點也沒錯!但……天殺的,他為什麼一點也不想認同她這些話?

  “我不管,你回來!什麼時候把你交出去,那是我做的決定,不是你做的!”岳文亟再次大吼。

  韓雨茉無奈地笑了,澄眸裏有著濃濃的悲傷。他的霸道……真教人無能為力。

  “我不想……”韓雨茉咬了咬唇,告訴自己要堅持下去。

  她的話還沒說完,岳文亟想也不想地就打斷她的話。“雨茉,你回來,我很不舒服,應該是剛才吃壞肚子了……”

  話出了口,岳文亟才發現,他竟然……他竟然裝可憐?!

  該死的!為了叫她回來,他竟然破天荒地裝起可憐?

  “文亟?”雨茉微僵了僵,也察覺了他欲說又休訝異的轉變。

  他是真的不舒服,還是……

  “我的頭很昏,我的肚子很痛,我覺得我快要站不住了……”岳文亟索性演起來了。

  “文亟,你不要鬧了。”韓雨茉呆怔了半晌。

  被她識破伎倆,岳文亟沒有半分愧疚,硬是決定要演下去。他就不信,她能對他無動於衷!

  “我沒鬧,我真的頭很昏……”岳文亟左顧右盼地四下尋找,在桌上找到一本厚重的公文本。

  好,他決定了!

  “雨茉,快回來,我真的、真的要昏倒了……”

  語畢,他用力將那本公文重重往地上摔去。

  “砰!”落地的聲音扎實,震得話筒另一邊的韓雨茉差點沒嚇得心臟病發作。

  “文亟?文亟?岳文亟!”她驚慌地接連喊了幾聲。

  好好的一個人,不會真的昏倒了吧?天啊!她的心好慌。

  電話裏沒有傳來回聲,像是岳文亟真的已經昏過去了一樣。

  幾乎是小跑步的,就在幾條街外的韓雨茉用最快的腳步攔下一台計程車,希望能在最短的時間內趕回岳文亟身邊。

  她可以不理的,在剛才的半個小時裏,她不停地告訴自己,再也不要理他了……

  但,她終究還是做不到。

  安坐在沙發上的岳文亟,表情卻一點都不從容自在。

  她會回來嗎?

  要是半個月以前,他對自己有這樣的信心,但是現在他卻再也沒有這樣的把握。

  她會選擇奔回他的身邊,還是留在方拓的懷裏?

  該死!一想到另一個男人,他的火氣又燒了起來。

  縱使總監對方拓的評價很高,縱使他的皮相也不錯,縱使韓雨茉也說方拓對她很好、很體貼……

  但他已經決定了,他要將方拓這個男人從他的“托孤”名單上第一個劃掉!

  韓雨茉值得更好的男人!

  就在岳文亟怒氣燒得正旺的時候,他耳尖地聽到車子停下的聲音,接著是細細朝著家門奔來的腳步聲。

  是韓雨茉,她回來了!

  他以最快的速度,“忝不知恥”地倒在地上……

  沒錯,他還要繼續裝昏,今晚,他鐵了心地要留下她,再也不讓她出門了!

  至於那個方拓,叫他等死算了!

  “文亟!”門才一開,就傳來韓雨茉驚慌的大喊,腳步急促地奔到岳文亟身邊。

  她用盡全力撐起他的上半身,小手輕拍著他的臉。“文亟,醒醒、醒醒……”

  岳文亟煞有其事地睜開眼睛,繼續裝可憐。“你真的回來了?我還以為你不理我了……”他是真的這樣以為了。

  “怎麼會突然昏倒?能不能站起來?我帶你去看醫生!”韓雨茉瞪了岳文亟一眼,都什麼時候了,還在說這些?

  “我沒事,躺一下就好。”他才不去看醫生,一看不就破功了?

  “可是……”韓雨茉還是不放心。

  “如果不放心,那就留下來照顧我。”岳文亟很“客觀”地提供建議。

  “這……”韓雨茉小臉上很是為難。

  她已經陷得夠深了,他還要在她身上綁石頭,叫她沉到底嗎?

  岳文亟誤會了她的表情,以為她還牽掛著方拓,臉色陰沉了下來。

  還是放不下另一個男人嗎?莫名地,他的心裏一陣兵荒馬亂,又氣又急又悶……

  “算了,你如果不想留下來,那就算了。”岳文亟幾乎是堵氣地回答。

  一個急躍起身,他很想儘快回到房裏,儘快理清胸口那抹莫名的思緒。

  但或許是太急了,腳步一個踉蹌,倒像是真的站不穩一樣。

  “小心!”韓雨茉心急地趕忙扶住岳文亟,“我又沒說不留下,你慢點行不行……”

  一句話,輕易地安撫了他。

  “真的?”岳文亟凝眸向她,第一次,他竟然因為一個女人願意留在他的身邊而感動。

  天殺的是,不知有多少女人想要撲上來照顧他呢!

  “快回房去,我怕你真的昏倒,我撐不住你。”韓雨茉回避岳文亟過於溫柔的眼神,不想讓自己再次深陷。

  “好,我們回房去。”岳文亟宣佈,一手若無其事地攬著她,倚著她,放肆地享受滿懷的溫香軟玉,絲毫沒有挪開的打算。

  她回來了!

  在她的心裏,他終究比那個方拓重要吧?

  莫名的得意漲滿胸口,連岳文亟都不知道自己在高興什麼。

  慢慢地,兩人走回他的房裏,她扶著他在床上躺下,還替他蓋上被子。

  突地,岳文亟開口,“上來。”

  “什麼?”正轉身想替他倒杯水的韓雨茉,不明白他要她“上去”哪兒?

  “上來躺著。”岳文亟說得輕描淡寫,邀人上床的態度像談論天氣一樣自然。

  韓雨茉不無知,他隱約流露的男性侵略,她分毫不差地全接收到了,只是,她選擇了拒絕。“我去倒水。”

  她旋身正要走開,手腕上卻多了一隻大掌。

  “我不渴。”岳文亟不愛她逃避的動作,存心不讓她走。

  以往膩著他的人是她,為什麼現在的她卻避他如蛇蠍?

  “我要你陪我。”岳文亟凝目看著韓雨茉,黑眸略略一眯。

  迎視著他的眼,韓雨茉心裏很無助。他的目光有著神秘的魔力,讓人無法轉開視線,只能心甘情願地臣服。

  只是,她不想繼續這麼無邊無際地相望下去。

  剛才夜市外的那一幕,讓她心寒,也教她意識到一件令她驚駭的事——她愛上他了!

  會哭得那麼傷心,不只是因為失去依靠,而是因為另一種更深沉的情緒。

  她愛上一個她不想離開,卻又不得不離開的男人;而眼前的情況,她又怎麼能放縱自己繼續沉溺?

  “我可以幫你打電話給林莉小姐,叫她來照顧你。”韓雨茉喃喃說道,光是說到名字,她的心就又感受到深刻的疼。

  聞言,黑眸眯得更緊,射出一絲惱怒,深刻的五官顯得有些冷戾嚇人。他從來不知道,聽到林莉的名字是一件這麼讓人生氣的事。

  尤其是從韓雨茉的嘴巴裏說出來,更教人火大!

  “我不許你離開。”大掌收得更緊,壓根不讓她走。

  見她離意甚堅,他索性支起身子,將她扯了回來,讓她立在他的雙腿之間,黑眸筆直地望進她的眼底,不許她挪開視線。

  “我不許你離開!”他加重了語氣。

  他知道自己像個任性的孩子,但不知怎地,他就是不想讓她走。

  但她還是不說話……難道她真的沒有半點想留下來的意思?

  她飛奔回來,見他沒事,難不成就想回到方拓的身邊?

  這個猜測讓岳文亟全身僵硬,冷靜蕩然無存,全轉為殘戾的憤怒。

  她沉默的態度,毫不留情地在他受傷的男性自尊上撒鹽,他一向從容自持,鮮少失了理智,但今天她一再挑戰他的極限,讓他像個瘋子一樣,直想張口咬人。

  想也不想的,大掌上施了力道,韓雨茉腕間一緊,覺得一陣頭昏眼花,還來不及發出驚呼,整個人就已經被他壓在身下。

  “文亟,你做什麼?”韓雨茉驚喊,健碩的男性身軀緊密貼合著,讓她難以呼吸,這曖昧的姿勢不由得讓她緊張起來。

  “記得嗎?你昨天還睡在客房。”她決定提醒他,分床睡是他的主意。

  岳文亟的回答,是一個兇狠的瞪視。

  “而說我們該保持距離的人,也是你!”韓雨茉又喊。

  又是另一個更兇狠的瞪視。

  “別忘了林……”韓雨茉試圖擠出任何能阻止他再次佔有她的理由。

  她不是怕他,只是怕自己愛得太深,會在他細柔的愛撫中再次呻吟出聲,再次陷入情海,然後溺斃……

  他的眸注視著她的眼,他的鼻尖抵著她的,“夠了。”語氣有著說不出的生氣。

  韓雨茉聽話地住了嘴,兩人眸對著眸,鼻對著鼻,唇就在離自己沒幾寸的地方……

  “夠了還不放開我?”韓雨茉輕輕推了推岳文亟。

  他們靠得太近了,近到她能感覺他的鼻息、拂在她唇上的暖度。

  而這樣的距離,足以讓她迷惑,讓她失去理智。

  “我不放。”岳文亟的回答讓人吐血。

  “岳文亟!”韓雨茉的脾氣也起來了。

  “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!”岳文亟皺起眉頭,仔細審視她的小臉,話是他說的,保持距離也是他決定的,但他現在真的好想叫她不要理會那些狗屁倒灶的廢話。

  “那你想怎麼樣?”韓雨茉握緊了小拳頭,惱怒地瞪著他。

  “我只是想睡覺。”岳文亟大手一伸,將她密密攬入懷中,抱著她在床上躺下,躺得舒舒服服的。

  “睡覺?”韓雨茉的眉蹙得更緊。

  “對,我頭昏,還記得嗎?”岳文亟閉上了眼,不想再說話。

  “我……”

  “我要睡了。”岳文亟冷聲說道,不是不愛聽她的聲音,他只是不想再聽到她一而再,再而三地說要離開他。

  屬於他的呼吸與氣息充盈她的感官,韓雨茉歎了一口氣。

  她靠在他懷中,聽著他強而有力的心跳,聽話地閉上雙眼,全心感受他的溫暖。

  不是她不想拒絕,而是她拒絕不了,岳文亟一向恣意妄為,她只是被動地留下,她並沒有因此而更愛他,沒有……

  真的,她沒有……

  她告訴自己,只是因為他人不舒服,所以她不想與他爭辯,等他睡著,她就可以離開了。

  只要一下子,只要一下子,他一定就會睡著的……

  濃濃的男人氣息和安全感充分地包覆著她,這些日子沒睡好的疲累,讓她的呼吸逐漸均勻,慢慢變得和緩。

  先睡著的人是她,她的身體比她的理智更快習慣了他的擁抱,不消片刻,她就沉入香甜的夢裏。
作者: Lydia    時間: 2010-5-1 11:26 PM

第七章

  夜很深了,擁著韓雨茉的岳文亟卻了無睡意。

  他一直在想,他究竟是怎麼了?

  他低頭瞧著懷裏的睡顏,抬指輕撥烏潤纖細的黑髮,享受黑髮滑過指間的柔滑。

  在他的生命裏,來來去去的女人很多,全都是些男歡女愛的情欲,揮揮手說再見,大家都儘量做到來去不留痕跡,也不牽扯過多的情愛。

  一如那時候,從李大全的手裏救下韓雨茉,為的也只是一時憐憫,因她哀求的眼神而一時心軟。

  但救下她的當時,他並不是沒有要求回報的。

  當時的她,已出落得極為標緻,讓人預見她驚人的美貌。

  他那時只是想將她占為己有,不論是多久之後的以後,他都知道,她終究還是會屬於他。

  只是,在相處的過程裏,他發現了她的可人,也不經意讓她在他的心裏多占了一些位置。

  她由一個無關的第三人,成了他的床伴,現在更成了他的牽掛,甚至還操控了他的情緒,這改變,令他始料未及。

  她就像是一種慢性毒藥,已經侵入他的骨髓,讓他沒有了她的陪伴時,幾乎就要不知所措。

  但是她卻想走,一而再、再而三地重申她不想留下的決心。

  這讓他憤怒、生氣,叫他惱火著、猜測著,究竟是誰改變了她?

  會是方拓嗎?

  似乎自從那個男人出現在他們之間時,他的女孩就變了。

  不行!他不允許!她的未來,他會安排,他不容許她任性妄為,找了一個不適合的男人。

  而燃眉之急的,就是將她的心拉回來。

  夜很深,氣氛很寧靜,盯著她熟睡的小臉,岳文亟俯下頭去,薄唇寵溺地在她額上印下一吻,卻意外察覺她的黛眉愈蹙愈緊……

  “不要走,……不要丟下我……”韓雨茉喃念著,額上冷汗涔涔,小臉發白,一雙小手在惡夢裏尋求著安撫。

  岳文亟輕歎一口氣,過了這麼久,她還是從沒忘記那一夜他差點就將她丟下了。

  為了這個讓她惡夢連連的威脅,他每每在夜裏伸手給她,任由她握著,她才能安穩地睡去。

  這麼久的時間過去,她的手還是一如初到時那般細軟,柔若無骨,纖弱得像是一捏就要碎了。

  “我在這兒,我就在這兒,別怕,我哪里都不去,就待在你的身邊,不怕……”岳文亟好聲好氣地安撫著,像是寵愛著最特殊的寶貝,眸裏有著連他也沒有發覺的珍視。

  低沉的嗓音一如往常地平撫了韓雨茉的驚慌,緊蹙的眉慢慢散開,她再次安穩地平躺在他的胸前,由著平穩的心跳帶著她再次墜入夢鄉。

  陽光灑進窗櫺,曬暖了床上兩個甜睡的人兒。

  久違的一夜好眠,讓韓雨茉先從夢裏回過神,正想伸個懶腰時,手一伸,掌心傳來的溫熱以及男性肌膚的平滑觸感,讓她頓時明白自己正睡在岳文亟的懷裏。

  想起他昨夜頭昏的事,她直覺地將小手貼上他的額,想探試他的溫度。

  呼!幸好體溫是正常的。

  只是,她的小手卻捨不得移開,她的指輕柔地滑過他方正的額、挺直的鼻,移至他有型的頰,滑下長出細細胡渣的下顎……

  這是她愛的男人,她愛慘了的男人啊……

  但是,她卻完全不瞭解他,他從容自在地在她與其他女人之間游走,自由得像是大海的魚,她卻只能像一棵水草,等著他倦極之後回來賴在她的身邊。

  突然,電話響了,韓雨茉微微一顫,來電鈴聲顯示是方拓打來的。

  啊!她這才想到,她昨天匆忙跑走,連一句交代也沒有,方拓一定擔心極了。

  正欲起身,沒想到一雙沉得嚇人的手臂竟將她攔腰壓住。

  有些過分的沉重,像是被主人刻意地使了力,不讓她離開。

  “文亟……”她輕輕推了推他,不意卻被抱得更緊,整個人貼進他寬厚的胸膛裏。

  “我頭還是好昏,讓我再睡一下……”岳文亟咕噥地道,大手霸道地收緊。

  “好,你要睡就睡,讓我起來了,我接個電話。”韓雨茉不是性懶的人,再說,這個懷抱不屬於自己,她不想讓自己沉溺。

  “不讓。”岳文亟將臉埋進她的發絲裏,試圖讓她的香氣吞噬他又開始燎原的火氣。“誰的電話那麼重要,一定要接?”

  “不就是我的男朋友嗎?”韓雨茉很爽快地給了他答案。“要是讓方拓生氣,決定不追我,那就遭了!”

  她可沒有那麼多男朋友的人選,要是丟了方拓,那她可能還得在他身邊賴上更長的時間。

  發香迷人,嗓音悅耳,但說出來的話……真教人生氣!

  “你就那麼怕方拓不理你?”岳文亟有些報復性地在她的粉肩上略為施力地印下一個咬痕。

  “哦,好痛!”她縮了一下,揚首瞪了他一眼。“你吸血鬼啊?”

  他不理會她,額頭用力撞了她一下。“不要轉移話題,我問你,你就那麼怕他不理你?”他的聲音很沉。

  “哦……”她捂著頭再度喊疼,疑惑地瞪著他。“你什麼時候變成暴力狂了?又咬又敲的。”

  她的話,讓他的眸色變得更深了。“雨茉……”

  他輕喊著她的名字,語調輕緩深沉,黝黑結實的大掌順著她纖細的背部輕撫,動作既輕緩又溫柔,像是在撫觸著專屬於他的珍寶。

  “怎、怎麼了?”她眨了眨眼,為了他突然變得溫柔的氣息而感到心亂不已。

  “如果……如果我不喜歡方拓,要你在方拓跟我中間……只選一個的話……你願意……”岳文亟難得臉色古怪、吞吞吐吐了半天。

  “怎麼樣?”韓雨茉彎彎的眉蹙起。

  “你知道我的意思。”岳文亟的黑眸鎖住她,徐緩地問:“你願意留在我身邊嗎?”

  雖然嘴上說得篤定,岳文亟的心裏其實還是有些忐忑。

  他愈來愈弄不懂她的想法與心情,更別談對自己有什麼自信了。

  迎視著岳文亟的眼,韓雨茉不知道該說什麼。她的確知道他的意思,卻不知道他為何要這麼問。

  “你要我放棄方拓?”他突來的溫存幾乎融化了她的神魂,但她真的不懂他的打算是什麼。

  岳文亟不說是,也不說不是,俊容上閃過既複雜又單純的神情。

  要她走的是他,要她留的也是他,說不出的矛盾,連他都無法解釋。

  “肯,還是不肯?”大掌撫上她的頰,又細又柔地撫過。

  又是這一句!他們初識的那個晚上,他也是這樣問她……

  臉頰上的愛撫真的很舒服,而他似真似假的溫柔,在粗獷英俊的五官上,看起來是那麼讓人意亂神迷……

  只是,那緊皺的濃眉,真教人看不慣。

  “好。”韓雨茉索性答應,深吸一口氣,克制著伸手撫平他眉間擰緊的結的衝動,才又補了一句。

  “是你叫我放棄這個現成的人選,到時我找不到男朋友,你就不要後悔。”她醜話可是說在前頭了。

  她的回答,終於讓他眉間的皺褶鬆開,還換來一個大大的擁抱,附帶一個爽朗的笑聲。

  只是……岳文亟的笑,卻讓韓雨茉覺得心酸。

  她很想告訴他,自己其實沒他想像中那麼堅強,可以離開他獨立;她也很想告訴他,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要離開,他卻又柔情萬千地把她留住,這樣一來一回之間,她快要連保護自己的能力都沒有了……

  如果,當他又不要她的時候,她會不會連自尊都丟棄地跪在他的腳邊,要求他讓她留下來?

  為什麼沒有人能告訴她,他的寵愛會維持一個月、一年還是一輩子?

  她不想冒險,也沒有籌碼下賭注,所以想在還能全身而退的時候離開,但他卻不肯放手……

  緊緊地擁著岳文亟,韓雨茉的心既紛亂,卻又極度平靜。

  那是種很詭異的情緒糾纏,一如他……想要她,又不想要她,讓她想放手,卻又走不開。

  唉……韓雨茉深深歎了一口氣,這無解的答案啊……

  她輕輕閉上眼,決定再也不去想了。睡意再度襲來,她的呼吸變得平緩,再次沉沉睡去。

  望著韓雨茉的睡容,岳文亟單手支著額,側頭看著她雪白而精緻的小臉。

  大掌輕緩地滑過她的頰,不想吵醒她,感受她細細的呼吸吹拂在他的指上,感受她還留在他身邊的證據。

  他忍不住地低頭吻著她的額,後知後覺地發現,原來他眷戀的氣息不是他的床,而是床上的那個佳人。

  他的……女孩。

  韓雨茉真的很聽岳文亟的話,馬上就與方拓拉開距離。

  至少,她沒再接過方拓打來的電話,但是岳文亟卻忘了,他們仍在同一個地方上班。

  而他之所以會想起來,是因為當他來接她下班時,竟然發現了方拓與她並肩而站的身影。

  岳文亟輕緩地踩了刹車,因為紅燈已經亮起,而他也趁著這個空擋仔細地觀察了兩人。

  遠遠地,岳文亟看得出來,韓雨茉的態度溫婉卻冷漠,纖細的身子面對馬路,選擇側身與方拓對話,表達了消極的拒絕。

  只是,方拓顯然不是會輕易放棄的人,甚至在一陣風吹亂韓雨茉的發時,他還揚手替她梳順了發絲……

  這個畫面燒炙了岳文亟的眸,讓他微眯著眼,覷了來往的車輛一眼,直接闖了紅燈,來到兩人面前。

  刺耳的刹車聲成功地吸引了兩人的視線,而岳文亟也不悅地發現,方拓的手正拉著韓雨茉的。

  一而再、再而三地見到有人覬覦著她,實在不是一件讓人開心的事。

  岳文亟搖下車窗,對著方拓開口。“放手!”黑眸一凜,迸射不耐,目光更冷。

  見到等待的人,方拓溫和的表情同樣也好看不到哪兒去。

  “我想知道,是你授權要雨茉跟我保持距離的嗎?”方拓濃眉鎖得死緊。

  “是又如何?不是又如何?”岳文亟徐緩問道,口吻讓人不寒而慄。

  岳文亟態度冷凝,方拓也是,無法接受這個禮拜來韓雨茉的疏離冷漠。

  “如果是,收回你的命令;如果不是,也請你馬上離開。”方拓將手掌收得更緊,他今天非得跟韓雨茉把事情說清楚不可。

  岳文亟俊臉冷凝,酷得像石雕,懶得回答他。

  “雨茉,上車了。”他失去耐性,於是直接轉移目標。

  韓雨茉點了點頭,微微對方拓露出歉意的笑容,無聲地對他說聲對不起。

  “雨茉!”方拓的手掌收得更緊了,瞪視著仍在車上的岳文亟。“如果這個男人囚禁你,不用怕,告訴我,我會保護你!”

  岳文亟的手鬆開方向盤,雙臂環繞在胸前,表面上沒被激怒,心情卻顯得不佳。“就憑你?”就憑這個男人也想保護她?!

  “就憑我!”方拓應得理直氣壯。

  一開始,他的確很欣賞韓雨茉的清新特質,最近更迷戀上她若有似無的憂傷,讓他憐惜得直想替她撐起全世界。

  但這個時候,她卻開始拒絕他,教他如何接受?

  岳文亟的回答是一聲冷哼,看來對方拓的回應很不以為然,但潛藏的意識裏,憤怒的火苗仍舊穿透冰封的理智,黑眸不再冷靜,有了一些波動。

  在她的周圍,有多少男人願意替她遮風避雨?是不是他一放手,馬上就有男人搶著保護她?

  如果是這樣,他是不是可以完全地放心,不需要掛記她的未來?

  但是,答案卻無法肯定……

  岳文亟轉頭看著想上車卻無能為力的韓雨茉,濃眉緊擰。“告訴他你的決定。”低沉的聲音沒有情緒,卻平滑而危險。

  韓雨茉蹙著柳眉,為難地咬著唇,她覺得似乎應該給方拓一個解釋。

  “要不然……你先回去,我跟方拓聊一聊?”這句話,詢問的意味大於決定。

  聞言,岳文亟黑眸掃來,看了韓雨茉一眼,俊臉上沒有表情,只有黑眸深處有抹情緒在蠢動著。

  “你聽到了,雨茉選擇了我。”方拓露出得意的笑容。

  岳文亟不言不語,眼神冰冷,額上青筋跳動著。

  是的,他聽到了,韓雨茉竟然選擇了另一個男人?

  她的拒絕,比方拓的敵意更讓他惱怒,他雙眼一眯,目光淩厲,克制著想握住她肩膀用力搖晃的衝動。

  “你想留下?好,非常好。”岳文亟薄唇凝成冷笑,語氣格外諷刺。

  韓雨茉看了他一眼,知道他的心情跟“好”字扯不上關係,他的臉色難看到極點,像是想殺人!

  “文亟……”韓雨茉開口,還想解釋。

  某種情緒迸出岳文亟冰封的理智,來得又快又猛,無法抗拒。

  “我回去了。”他的回答萬分冷漠,視線凝在她的俏臉上,不待她反應,踩了油門就離開。

  “你……”韓雨茉還想開口,卻只來得及歎氣,目送岳文亟開車離開。

  他們兩個似乎愈來愈沒有辦法和平相處,總是有一些小事能破壞兩人的和平……

  “雨茉,如果有什麼我能幫上忙的,一定要告訴我。”方拓開口打破了沉默。

  韓雨茉聞言,開口就是一句抱歉。“對不起,讓你蹚進這趟渾水裏。”她衷心感到抱歉,方拓是個好男人,卻不是個適合她的男人。

  “你說這什麼話?我一點都不覺得麻煩。”方拓搖頭,早有心要為她撐起一切。

  韓雨茉再歎了口氣,後悔著當初的決定。再怎麼說方拓都是無辜的,她本無心,就不該去招惹他。

  所以,她該以最果斷的方式來解決這一切。

  “我愛他。”韓雨茉揚起眸,直直地望向方拓。“愛了他好久好久了。”

  方拓先是一僵,接著完全靜止不動,像是失去呼吸心跳似的,被這句話嚇到。“你……”

  “你沒聽錯,我真的很愛剛才那個男人。”韓雨茉笑得堅定,卻又有些無奈。

  愛,總教人無力,全心全意愛著一個人,卻不見得會有相同的回應,一如她看著方拓的執著,就像看著自己,教她忍不住替他心疼,也替自己心疼。

  “可是……那個男人不值得你愛!”方拓找回理智,指著岳文亟離開的方向,說出這個禮拜他查到的資料。

  “他雖然財力驚人,但女友不斷,私生活混亂到極點……”方拓努力想扭轉她的意念。

  只是,他的話沒有嚇壞她,只是換得她淒然一笑。

  “我知道。”這一些,她全部都知道。

  方拓沒想到這樣還不能嚇醒她,想到征信社給的資料裏,有張相片一直讓他滿心疑問,卻不願面對。

  他居高臨下地俯視韓雨茉,臉色鐵青,濃眉打了好幾個結。

  “你之所以不願意放棄的原因是什麼?”方拓咒駡著,用力爬梳黑髮。“是不是他逼迫了你什麼?”

  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原因,她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,才會留在岳文亟的身邊。

  “方拓,別這樣……”韓雨茉以平靜的語氣試圖安撫他的焦躁。

  “要不然我還能怎麼樣?!”方拓開口詢問,額上的青筋已經抽得快扭起來了。“如果你喜歡的是個好男人,我自然甘心退讓,但是那個男人……他有那麼多的女人!”

  像她這麼溫柔、這麼無爭的個性,一定只會吃苦,不會得到幸福的……

  “我不在乎。”韓雨茉搖搖頭,注視著方拓,不再隱瞞她與岳文亟的關係,索性把話說白,“其實,岳文亟是我的同居人。”

  “你應該趕快離……你說什麼?!”方拓未說完的話全梗在喉口,那表情幾乎可稱之為瞠目結舌。

  沒想到他一直不願意問出口的,她竟然主動說明。

  韓雨茉沒說話,只是再一次地點頭。“你既然做過調查,應該知道我跟他同居已經很多年了,他的情況我全都瞭解,所以,別替我擔心,我沒事。”韓雨茉已經達到告知的目的,她跟方拓點頭示意,就要轉身離開。

  “雨茉……”方拓著急地想拉她的手,像是想拉住最後與她的牽連。“如果他是你的男人,為什麼……那時會給我機會?”

  韓雨茉沉吟半響,低下了頭,許久才揚起眸來。“那時,我以為我需要一個男朋友。”那時她想找個地方躲起來,因為岳文亟不要她。

  “那現在呢?”方拓追問。

  “現在他不要我走。”韓雨茉誠實回答。

  “難不成,他要你走就走,要你留就留?而你傻得全盤接受?”方拓冷冷地戳破她的自我保護,不給她臺階下。

  他的直言直語沒能傷害韓雨茉,一直以來,能傷害她的就只有岳文亟。

  “是,我全盤接受。”韓雨茉緩慢地重複,臉色自然。

  她早就知道自己傻,但……愛情若能輕易自拔,就不叫愛情了。

  “謝謝你,同時,也對你很抱歉,但是……我真的沒辦法接受你,你不要再浪費時間了。”韓雨茉衷心勸告,然後伸手攔了計程車。

  就在計程車要開走的那一瞬間,方拓仍不由自主地拉開了車門,對著車內喊了一聲:“只要你需要我,我都在這裏。”

  韓雨茉傻傻地看著方拓,因為他的神情是那般複雜而強烈……不知為什麼,那樣的方拓,竟教她紅了雙眼。

  因為那雙眼,有著她所想望的溫柔……
作者: Lydia    時間: 2010-5-1 11:27 PM

第八章

  只要你需要我,我都在這裏……

  方拓這一句話像響雷一樣,不停回蕩在韓雨茉耳旁,一直到車子都已走遠,還在耳邊嗡嗡作響。

  她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,感受著方拓那強烈激昂到幾乎震動空氣的情緒。

  她怎麼也沒想到,方拓是這樣對她的;一如她對岳文亟的執著。

  胸口沒來由地湧上一股莫名的情緒,當熱淚滑下臉頰,她才發現自己無聲地哭了。

  為什麼……方拓愛她,而她卻愛著另一個不會愛上她的“他”?

  在關上車門的當下,韓雨茉第一次發現自己動搖了。

  她竟有個衝動,再也不回到岳文亟身邊,她知道方拓會愛她,會疼她,不會再讓她傷心,更不會讓她流淚……

  一路上,瘋狂的念頭在她腦海裏翻湧,可胸口卻也愈發疼痛。

  留在方拓的身邊,她會幸福的!她會幸福的,她一定會的……

  她一次又一次在心底說服自己,卻只是讓淚落得更急,心痛得不能自己。

  如果不掉淚就是幸福,那再也無法起波瀾的心湖,難道就不是酷刑了嗎?像個活死人,不傷心、不難過,卻也無法再露出笑容,這就是幸福了嗎?

  雨茉搖頭,如果是這樣,她寧願選擇傷心,選擇難過,只因為唯有留在岳文亟的身邊,才能讓她感覺到自己的存在。

  說她自虐也好,說她傻瓜也罷,在那個大雨的夜晚,他伸手解救她之後,她的人,她的心,就只能屬於他一個人。

  只能,屬於他了……

  她哭了!哭得一雙眼都紅了、腫了……

  岳文亟坐在沙發裏冷漠地看著韓雨茉踏進門來,無法解釋的情緒,幾乎教他咬碎了牙。

  為什麼?為什麼她總是為了方拓掉淚?

  胸腹中那段沒來由的火,因為這個猜測而高漲,一股狂猛的妒火夾雜著怒意席捲而來。

  想到她極有可能埋在方拓的懷裏掉淚,由著方拓輕拍她的背,安撫她的難受……

  岳文亟怎麼想就怎麼無法忍受,他一點也不願意承認,他甚至嫉妒得幾近瘋狂。

  兩人之間是令人窒息的沉默,岳文亟冰冷的視線始終望著她,黑眸的深處凝著熾熱的怒火,讓人膽寒。

  “你想跟他走?”岳文亟開口,陰鷙深沉的眼,用最緩慢的速度從她的頭髮看到她曾緊咬的紅唇,落在她清亮的眸間,沒有半分遺漏她的神色。

  韓雨茉再度緊咬住唇,臉色更加青白,不自覺地調開視線,不否認她的確曾經動過這樣的念頭。

  她的表情證實了他心中不安的猜測,教他額冒青筋,鼻翼翕張。

  “回答我的問題,不要考驗我的耐性。”沙發上傳來岳文亟的警告,語氣冰冷。

  否認它!開口否認它!只要她肯說,他都願意相信。

  只要她說,她不曾想要離開他,從來不曾……

  “是。”韓雨茉白著臉,逼自己迎視岳文亟的怒火,坦承她蠢動的思緒。“我剛剛的確有過這個念頭。”

  一股沒來由的恐慌充塞胸口,逐漸擴散到四肢百骸,岳文亟既憤怒又驚恐,直覺自己就要失去她,卻不知該如何阻止。

  “你憑什麼想離開?”岳文亟失控地大吼,從幾步之外大步接近她,緊緊抓住她的雙臂,火冒三丈地在她的面前咆哮。“那一夜我救了你,你就應該屬於我,留在我的身邊,除非我不要你,要不你不准走、不能走,你想都不要想!”

  岳文亟瞪著韓雨茉,黑眸中儘是震驚與憤怒。

  她想走?她竟然想離開他?!

  雖然曾經有過這樣的猜測,但是從她口中親自證實,他覺得胸口像是被人挖了一個大洞,空泛得理不出情緒來。

  韓雨茉戰慄地微側著頭,雙手捂住了唇,不讓自己流淚,猜測著他的不允許是因為在乎,亦或只是佔有欲而已?

  “你的意思是,我只能等你不要我了,我才能走?”這不是在乎,這不是!

  “不!”岳文亟失控地持續大吼,說出更加傷人的話。“你不要忘了,當年要是沒有我,你早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!你的人是我的!你的命是我的!我要你留你得留,我不要你留時,你還是不准走!想離開我?一輩子都別想!”想到她會屬於另一個男人,他就激動得想殺人。

  傷人的話一句句丟了過來,沒半點留情地丟得她頭破血流,心碎一地。

  韓雨茉無法置信地看著岳文亟,心痛到幾乎無法呼吸,這就是她愛上的男人?

  用盡一切傷她的男人,就是她一顆心託付的所在?

  “原來……你就是這樣看我的?只是你的附屬品?想要就要,不要的時候,丟在牆角,還不准別人去撿?”韓雨茉劇烈地顫抖著,幾近絕望地問。

  “沒錯!你只能留在我身邊,任何地方都不許去!”岳文亟不讓她有任何的希望,他無論如何都無法讓她走出他的生命,用盡所有的辦法,他也不讓她離開!

  心,好痛好痛,椎心刺骨的痛,無邊無際的痛……

  韓雨茉緩緩搖著頭,無法相信自己愚蠢至此,更無法相信他竟如此冷酷無情,要將她綁在身邊一輩子,看著他左擁右抱,也不能轉開眼睛,只能任憑心血汩流……

  “我明白了、我明白了……原來,我只是個附屬品而已,呵呵……”韓雨茉茫然地點頭,然後聽到自己歇斯底里的幹啞笑聲。

  她笑的是自己的悲哀,也笑她自己的愚蠢。

  “我懂了。”韓雨茉臉色死白,語氣卻有種詭異的平靜。“我答應你,我不走,一輩子不走,死都不走。”

  聽到她的保證,岳文亟應該要覺得高興,但他卻只感覺到心慌,他想抓住什麼,但緊握的拳頭裏卻只剩下空氣。

  她說要留下來,但他卻覺得,他已經失去她了。

  韓雨茉用一種極快的速度憔悴,她笑,卻笑不進眼底;她吃,卻吃不了幾口;她睡,卻再也不肯枕在他的胸口。

  欲望仍舊每晚燃燒,他們的身體是相貼的,但是心的距離卻好遠好遠。

  她封閉起所有的情緒,藏在他觸摸不到的地方。

  說不出是哪里不對,但岳文亟就是覺得不對。

  她用盡了所有的下班時間陪他,她陪他吃飯、陪他喝酒、陪他看電視、陪他入眠,甚至在他的要求下陪他入浴……

  她照顧他,照顧得無微不至,但他卻深深覺得被孤立了。她的身體陪著他,但她的心卻不在了。

  他知道,是他的那一席話傷了她,他有些後悔,卻不知道該怎麼挽回。

  她說她會留,她說她死都不走,這句話,教他忍不住心慌。

  她的憔悴,是因為他不讓她走嗎?

  她如果繼續留下,她會這樣憔悴至死嗎?

  一股難以忍受的疼痛直襲他的胸,碎心裂肺,說不出的矛盾來回衛擊,他不知道應該怎麼辦……

  混亂的心情還找不到出口,書房裏已經彌漫著酒的氣味,岳文亟臉色鐵青,灌下大量的酒液,卻還是理不出思緒。

  該死!他該拿她怎麼辦?

  韓雨茉輕輕推開書房的門,只見他緊閉著雙眼,眉頭緊擰,全身的肌肉緊繃著,像是很不舒服一樣。

  今天下班之後,岳文亟就一個人躲進書房裏,讓她隔著一扇門猜測他的情緒,想不管又做不到。

  誰知道,一開門竟看到他如此頹喪的模樣……

  “怎麼了?”縱使努力保持心情平靜,韓雨茉還是不免為他擔心。“你還好吧?”

  小手伸上他的額,雙眸注視著他因酒精而渙散的眸,沒看出什麼異樣——除了書房裏的酒味,那快把她醺昏了。

  韓雨茉伸手要拿走岳文亟的酒,他卻避開她的手,把酒杯湊到她的唇前,示意她啜飲。

  “不要,我今天人不舒服,不想喝,”她轉過頭。

  她已經夠軟弱了,沒有必要藉由酒精讓情緒更加流露。

  岳文亟冷嗤,一臉的不以為然,將酒杯的酒一飲而盡,伸手握住她的頸項,低頭將酒涓滴灌入她的口中。

  “唔……”韓雨茉眨眨眼,紅唇試圖緊閉,推卻他的侵入。

  但他口含美酒,不屈不饒地吻上她嬌豔的唇,美酒有了他的溫度,喂入她的口中,靈活的舌也同時竄入,不住逗弄戲惹,勾住她的丁香小舌,霸道地品嘗著,要她的唇裏染上他的味道。

  甚至在她執意要逃離時,伸手牢牢抱住她,交握的黝黑大掌剛好握住她胸前的柔軟豐盈,或重或輕地捏握住她的豐盈,粗糙的拇指隔著衣物,揉捏著她敏感的蓓蕾。

  終於,她還是失守了,被吻得好熱、好熱……

  他的吻,還是這麼醉人,他的吻很熱,口裏的溫度伴著美酒,讓她更沉醉了幾分,教她頓時忘了要守住幾乎失守的心,再一次為了他的吻而迷亂。

  這些日子,她讓他要了她,卻盡可能地不讓他吻上她,為的就是怕自己會再度迷失,可惜她還是沉溺了。

  他的唇舌那麼熱,他的觸摸那麼燙,灼得她腦子發暈,沒有辦法思考。

  岳文亟黑眸深邃,指尖滑過粉嫩的小臉蛋,危險的魅力無遠弗屆,總是能讓她手腳發軟,偎進他寬大的懷裏,心也跟著軟弱了。

  低頭瞧著她,一次又一次地,岳文亟發現,只要她淡淡的清香飄入鼻端,他的自製就岌岌可危。

  但除了欲望外,他似乎還渴求更多……

  “雨茉……”岳文亟單手攬住她纖細的腰,將她修長的身子更緊地收入懷中,灼熱的唇落在她頸間,在雪白的肌膚上輕咬著。

  “如果要你這麼不快樂,我寧可讓你自由……”岳文亟發現,他無法坐視她在他的面前持續憔悴。

  “自由?”韓雨茉苦笑,茫然地問:“我要自由做什麼?”

  “你可以過你想過的生活。”岳文亟重申,這是他所能給的全部。

  如果只能留有她的身體,卻留不住她的神魂,與其見著她落寞傷心,他寧可放手。

  韓雨茉聞言,只是抬起頭看著他,澄眸裏滿是疑惑。

  生活?什麼叫“她想過的生活”?

  打從她開始過真正的日子,就是他給的起點,一路上就只有他,一直、一直陪著她。

  對她來說,生活代表的一切,就是“岳文亟”三個字。

  看著他,聽著他,陪著他,守著他,一直……只有他。

  自由?生活?不!如果沒有他,那她就什麼都不是,甚至無法找到自己的定位,這樣的自由她不要!

  “文亟……”她輕喊著早已刻在心上的名字,不知道愛多了些,還是不自覺地揉進了一抹淡淡的恨。

  “我說不走就是不走,那些關於自由的那些……我不要,我只要留在你的身邊。”

  岳文亟聞言露出玩味的神色,還有濃濃自嘲。“之前我說了不讓你走,那只是氣話。”黑眸定定凝視著她,眼中閃著她未曾見過的熱切魅光。

  “如果你不快樂,我會放手。”突然,岳文亟明白了自己的心意。

  那種不舍、那種不願,那種寧願自己難受,也不願見她憔悴的心情……

  那視心疼,說不出的心疼。

  刹那間,他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,他發現,他愛上了自己的棋子。

  原本只是想替自己帶來樂趣,卻無意中被她控制了情緒。

  與其見到她日漸憔悴,他會選擇暗自療傷,甚至兀自後悔著曾做過讓她離開的決定。

  只要她好,那就好了。

  再一次地,岳文亟發現自己不但愛上了她,還愛得好深好深,到了令自己都吃不好,睡不好的地步。

  他甚至不知道,他是什麼時候愛上她的……

  是那一個大雨的夜裏?還是任何一個歡愛的深夜?他唯一能確定的是,他是真的愛上了她。

  “你不需要放手。”韓雨茉不自然地別開臉,聲音乾澀,她寧可不要聽這些。

  這些話,在她的解讀裏,就是他不要她的同義詞。

  氣氛很沉悶,兩人各有心思,卻沒有交集。

  一分鐘、五分鐘、十分鐘過去了,還是一陣沉默。

  “方拓是個不錯的男人。”好半晌,岳文亟吐出話來,聲音很沉,沉得聽不出情緒。

  韓雨茉呐呐地張口,卻發不出聲音。

  “你要我去找方拓?”她胸口一窒,幾乎無法呼吸。

  岳文亟垂眸,斂去所有的情緒。

  “對。”如果方拓是她想要的男人,那他願意放手。他不想她在乎方拓,不想她臉上出現那種疏離的表情,不想她像個遊魂待在他的身邊。

  韓雨茉倒吸了口氣,張大眼瞪著他,一顆心又亂又痛。

  “你不會放手的,你會叫我回來。”像是要讓自己相信,她對著他開口。

  他不會的,他不會趕她走的,不會……

  岳文亟不回答,只是看著她,她沒有移開眼,揪著心等著,等到心都慌了。

  許多兩人共處的點點滴滴,全在這時浮現岳文亟的腦海裏。是的,以前的他會霸道地留下她,決意不讓她離開,只為了滿足自己的私欲,但是……

  現在不同了,他在乎她的心情,遠遠超過自己。

  如果能讓她重展笑顏,那他會用盡全力克制自己的霸道,就算綁住雙手,他都會讓她離開。

  像是害怕自己會有半分的遲疑,他主動開了口。“把方拓的電話給我,我幫你約他。”他冷冷說道。

  瞪著他看不出神情的黑眸,聽著那一句話很簡單但她卻不想聽懂的話,她反覆咀嚼這兩句話,像是一時之間無法理解它組合起來的字義。

  幾秒鐘之後,她懂了,意思是——這一次,他是認真地決定要放手了。

  意思一明,韓雨茉的心也冷了,隔著距離,與他無聲對望。

  握緊已經刺入肉縫的小拳頭,韓雨茉仍然想追問:“你是什麼意思?”

  “就是那個意思。”他終於肯放手了,她還不懂嗎?

  如果,能看見她幸福快樂,他會由衷祝福。

  只是,岳文亟的心情,韓雨茉不懂,她像被人掐住喉嚨,好半天發不出聲音。

  “你覺得……我們現在這樣不好嗎?”她不明白,她留在他的身邊,不好嗎?

  岳文亟想也不想地就搖頭。不好!她的精神不好,氣色不好,心情也不好。這樣的她,教他看了好難受,所以他決定放手。

  “或許,你該離開這裏。”岳文亟突地開口,犀利的眼神轉為黯淡,聲音也顯得低沉無力。

  這是最好的辦法,可以預防他改變心意,硬是將她又綁在身邊,畢竟……這已經發生過了。

  他不想勉強她,或許他曾經這麼做過,一而再、再而三地做過,但是現在,他真的只想讓她自由。

  那一晚讓她上車,讓她陪了她這些年,早就夠了。

  他該讓她走,他會讓她走,縱使……她可能同時將他的心帶走。

  胸口猛然襲來的悶疼,幾乎讓韓雨茉跌坐在地,雖然早知道總有一天會有這樣的對話,但當它真正發生時,心痛卻是無法預期的。

  他一顆心跌宕到最底處,什麼話也說不出來。

  說不出的無奈,教她沒來由地氣惱起來,她索性甩甩頭,刻意忽略一擁而上的酸楚,不願多想。

  “好,我搬。”她幾乎是狼狽地想要逃離他的面前。

  但是逃離的時間只有一秒,他幾個大步邁開便將她由身後抱住,箍得好緊實,像是他有多捨不得她一樣……

  她激動得連身子都在顫抖,她想掙脫,但他不讓她這麼做。

  “這樣有什麼意義?”她有些生氣地開口,不想要她,又為何要這樣折磨她?“不要再這樣沒完沒了地下去了。”

  她輕歎了一口氣,閉上眼收拾雜亂的情緒,包括失望、包括傷心、包括她的情愛……

  略微使力地將緊縛住她的大手鬆開,她邁開腳步,這一次,她沒打算再回頭。
作者: Lydia    時間: 2010-5-1 11:30 PM

第九章

  韓雨茉的行李,由搬家工人幫忙著一箱一箱往外搬,岳文亟無法開口詢問她的去處,害怕得到的答案是方拓的家。

  他全程雙拳緊握,臉色鐵青,不發一語,生怕一個控制不住會沖上前去阻止她,會開口留下她。

  終究也走到這一步,到了該放手的時候……那就放手吧!不該再留她……

  他甚至不敢將目光移向站在不遠處的韓雨茉,怕一看就再也轉不開眼,阻擋了她的幸福。

  原來自己是這麼懦弱的人,他到今天才知道。

  愛上了,就決定了翰贏,而他,輸得一塌塗地!

  多麼可悲的自己,他明明可以扭轉乾坤,卻還是讓自己成了輸家,只能眼睜睜看著喜歡的人轉身離去。

  韓雨茉一直沉默地僵站在一旁,血色白得就像是即將要失去生命,眼前的一切,在她眼裏看來都像是慢動作般。

  她多希望行李永遠搬不完,她就可以永遠留在這間屋子裏,只是眼看行李快速地減少,絕望籠罩了她,讓她幾乎要痛哭失聲。

  她一點也不想走!

  心中的痛苦及哀傷,讓她忍不住閉上雙眼,纖細的身子也因為那陣激烈刺痛而緊繃,任何動作都會讓心中那處鮮血淋漓的傷口更加痛痛不堪。

  他連話都不想跟她說了嗎?為什麼鐵青著一張臉,連好好地說聲再見也不願意?

  有太多的疑問與不甘,但她卻只能往肚子裏吞,生怕自己一開口就會痛哭失聲。

  “韓小姐,東西都搬好了,我們可以上車了。”搬家工人提醒她。

  韓雨茉點點頭,卻還是無法說話,眼睛著急地想看清岳文亟的表情,但視線太蒙朧,她什麼也看不到,只看到一個急促轉身的背影。

  “那就快走吧!要記得照顧自己。”岳文亟不願看著她走出他的生命,他寧可當一隻鴕鳥,他不願看。

  他的動作又一次傷到她,她緩慢地呼吸著,花瓣般的唇勾起一抹尤傷的微笑。

  只怪她不懂得保護自己,她不該愛上男人的,那只會讓她痛苦一輩子,這個教訓,她記下了,再也不會犯了。

  她緊握著小手慢慢地走出房間,一步一步走出他的生命,讓他們之間畫下句點。

  岳文亟一向是個很自製的男人,也是個工作第一的男人。

  他想,只要沉迷於工作,比平常付出更多的用心,他一定能把韓十茉望掉。

  只是,當他連續兩天都做了錯誤的判斷,在不該買進的時候買進,在該賣出的時候還在遲疑,讓客戶與自己都賠上大筆金錢時,他終於肯承認,韓雨茉在他的心裏遠比他肯承認的還重要許多。

  他已經很累了,眼睛幾乎睜不開,明天一早還要開會,他實在該去床上躺平,讓自己放空,好好休息。

  理智告訴他要這麼做,但是他的身體卻不想配合。

  每當他躺在床上的時候,他的眼睛就是緊閉的,他的心卻還在掛念著,一聲一聲的心跳,都反覆念著她的名字,讓他的精神比醒著時還要緊崩。

  雨茉……他無法習慣生活裏沒有雨茉,一輩子都沒有辦法做到……他心情壞透了,卻又無力息我調適,只能任憑心情壞下去,無計可施,而日子卻還是要過下去。

  一般潛藏且經過壓抑的渴望,在一個禮拜的發酵之後,范濫成洶湧狂潮,他必須見到她,而且是迫切的!

  他在想念裏撞得七葷八索,如今還找不到出路,唯一的方法就是滿足他的思念,他不想繼續折磨自己下去。

  就看一眼,看一眼就好……

  他不會打擾她的幸福,他會滿足地離開,等至下一次思緒滿潮時,再來見一見她……

  不行,他不能這麼做!

  腦袋裏突然再次冒出“正義之聲”,他該離她遠一點,有多遠走多遠,最好從此不再見面……這個思緒,他每一天都在信誓旦旦地告訴自己,這是最好的結局。

  聽!這個說法多理智,多有理啊!他實在應該照著他的理智走才是。

  反覆的想法,不停在“去”與“不去”之間徘徊,終於,岳文亟知道了——有些事情根本不歸理智管!

  理智是一回事,想法與心情卻是另外一回事,由不得人控制。

  一切都失控了!從她離開的那一天起,而他,未來又該怎麼辦?

  韓雨茉換了住的地方,是僅隔幾條街外的小套房。

  因為賭氣,所以她沒主動告訴岳文亟住址,想等著他開口,但他卻始終沒問。

  於是,很沒骨氣的是她連工作也不敢換,就怕他找不到她。

  只是,一個禮拜過去了、兩個禮拜過去了,他連一通電話也沒打,像是從來就不認識她,一點也不關心她似的。

  有幾次,她明明已經把號碼撥完,就差一個發送鍵,她就可以聽到他的聲音,卻又用力地按下取消鍵。

  怎麼說,她也是被趕出門的,主動去找他,未免太沒有女孩子的矜持,她不讓自己連最後的尊嚴都喪失。

  她把自己的行程排的很滿、很忙,她的作品成了公司的主打,她突地成為紅牌設計師,設計圖一張一張地畫,她甚至還參加了新設計師的比賽。

  榮獲第二名的佳績。

  她覺得好快樂、好快樂,心裏有滿滿的喜悅想要找人分享,才一拿起電話,她的快樂就畫了休止符。

  她的快樂,再也無法純粹,總有一些似有若無的失落,埋伏在每一件讓她展笑的事情上。

  所以當她愉快時,那失落就會出其不意地突襲過來,將她的笑容注上一抹荒廖的酸澀,甚至還能逼紅她的眼。

  愛情,她苦……她不想再碰了。

  但是,那已經刻畫在心裏的痕跡,又要到何年何月才會徹底地消失呢?

  她想他,她想好想……

  好想直接沖回那間熟悉的房子,直接奔入那熟悉的懷中,感受那溫暖的教人掉淚的氣息……

  只是,她已經任性太久了,不能再讓她的任性造成他的因擾,他有他的未來,而她也有她的。

  只是,離開他已經快一個月了,她還是找不到她的未來。

  日子一天又一天,她像個行屍走肉般地活著、笑著,心卻空著。

  她日也盼、夜也盼,沒盼到想見的人,卻遇到了生命中最大的恐懼——李大全。

  手中的設計圖掉落在地,正巧讓李大全察覺韓雨茉就在身後,

  臉上明顯帶著酒意的李大全,在看到她時,先是有幾分的不的不確定,過了幾秒鐘後,才露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。

  “原來是我的‘寶貝女兒’,長得果然很漂亮……”漂亮得讓他捶胸頓足,怎麼那時會讓她給跑了?

  “你逃獄?”韓雨茉退了一步又一步,從使努力維持鎮定,但不堪的記憶卻教她揮之不去。

  她不知道李大全怎麼會出現在這裏?他明明因為販毒,還有好幾年的苦牢要蹲……

  “不,這就得感謝我們偉大的總統,特赦啊!”李大全笑得令人反胃,一步一步朝她走近。“我找你找得好苦啊!你不知道,我這個爸爸可掛念著你呢!”

  李大全話說得噁心,一點兒也不怕咬到舌頭,但韓雨茉卻聽不下去了。

  “你快走,我們早就沒有關係了。”她不承認有這樣的父親。

  李大全沒有理會,只是朝她身後看了看。

  “那個護著你的男人到哪兒去了?”李大全提防地問著,縱使出現在此之前,他早已打聽過,這裏只有她一個人住。

  韓雨茉察覺他的試探,心裏一驚。“他待會兒就會回來,你最好快走,我會當作不知道這件事。”

  或許是她的表情太心虛,沒有嚇到李大全,反而讓他大步逼近。

  “你又是虛張聲勢了,我的小寶貝……”李大全笑的露出泛黃的牙,在路燈下看來格我嚇人,讓人倍覺不舒服。

  “不要那樣叫我!”韓雨茉厭惡地瞪著他,索性直接轉身,他不想走,那她離開總可以了吧?

  “別走!”李大全擋住韓雨茉的去路,握住她的手腕就往懷里拉,嚇得她當場尖叫。

  “你馬上離開!要不然我就喊救命了。”她用力摩擦著被他握過的手腕,忍不住一陣噁心反胃。

  李大全並不理會,伸手又要來抓她,當她再度躲過時,他的表情逐漸變得慎怒,在酒精的催化之下,生氣的情緒很快被點燃。

  “他媽的!明明就是個婊子,裝什麼淑女!”李大全目露凶光,語氣粗俗,大手朝她猛地一撈。“別以為我傻得相信這世界有什麼好人,那個男人救你,還不就是為了睡你!”

  李大全握住韓雨茉的手臂,雙眼通紅,像是瘋狂的野獸,對著她的臉大聲咆哮。

  韓雨茉發出尖叫,驚慌得幾乎昏厥,過多的恐懼讓她雙眼昏黑,只能不斷反抗,雙手雙腳都用力地想要從李大全的控制中掙脫。

  只是,一個女人的力量,怎麼跟男人抵抗?她立刻被拉進較為昏暗的角落,驚慌得大聲尖叫。

  “放手!放手!你這混蛋,救命啊……唔……”

  韓雨茉才要開口喊救命,身子就被整個扭轉,李大全用一隻手制住了她,另一隻手牢牢捂住她的嘴,讓她求救無門。

  不!不——

  少女時期的恐怖畫面再一次在她的眼前倒帶,韓雨茉拼命掙脫、扭動,卻無法掙開,她覺得好絕望,全身的血液都像凝結似的。

  文亟……你在哪里?你在哪里啊?

  過多的恐懼讓她淚眼迷蒙,幾乎看不清眼前的一切。

  “看看……這皮膚多美啊!嘗起來一定很甜……”

  李大全在韓雨茉耳邊說著極為猥褻的話,教她再也無法堅強,淚水紛紛掉落。

  不!如果她真的逃不過被他染指的命運,那她寧可選擇不要這條命!

  此時,不遠處出現了車燈,直直往這個方向駛來,韓雨茉在心裏祈禱,只要車主往這邊開來,她就算是命不要了,也要讓車子停下來,就算死也無妨,她絕不下地讓這個男人碰她。

  見韓雨茉停下了掙扎,李大全以為他已成功制住了她,便稍稍放鬆了箝制,當他後知後覺地發現有車子駛近時,韓雨茉已經用力抬起小腿,直接踢中他的命根子,讓他痛得抱住下體,無力抓住她。

  “救我!求求你,救救我!”韓雨茉整個擋在車子前方,還好車速不快,也還好刹車夠靈敏,她的雙腿已經支撐不了她的重量,整個人軟倒在地上。

  然後,她聽到車子開門的聲音,接著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急迫地朝她奔來。

  韓雨茉還沒來得及抬頭看清是誰救了她,馬上就被攬入一個再熟悉不過的懷裏,聞到溫暖得讓人落淚的熟悉氣息……

  文亟……

  韓雨茉的腦中空空蕩蕩,難以呼吸,心好亂,又驚又喜,不知該怎麼面對,只能逃避,結果才低下頭,就發現了熟悉的車牌。

  她太慌了!她太急了!她的淚模糊了雙眼,才沒發現這根本就是岳文亟的車子。

  “該死!我才離開多久,你又攔車要人救命了?”岳文亟的聲音好壓抑,有著自責,也有著生氣。“這次如果不是我,你是不是還要拿身子來感謝別人的救命之恩?”

  他咬牙切齒地開口,眼中有著一閃而過的脆弱,他幾乎無法想像,他要是晚來一步會發生什麼事?

  還好他早就查到她住的地方,還好他常常開車到她的門前晃蕩,縱使他從來不曾驚擾到她,但只要能看見她,他就心安了。

  也還好他沒有真讓她受到什麼傷害,要不然他一定先擾刀捅自己幾下!

  幾句話讓韓雨茉的臉色更白,直接想掙脫他的擁抱,只可惜他的力量太大,用力緊抱著她,讓她只能貼著他的肌膚,聽見他的心跳,他的心跳得好快、好快,跟她一模一樣。

  “又是你!”李大全不改之前的怒氣,一步步走來。“你老是破壞老子的好事。”

  幾年的牢獄之災沒讓學乖,反而在酒精的助長之下更加狂妄起來。

  “好事?”岳文亟眯起眼睛,不讓黑眸洩露了他此刻如火的憤怒,語氣卻因憤怒而平板無波。

  “我沒讓律師告死你,是我的換策,這一次,我不會再手下留情。”再一次看見李大全試圖淩辱韓雨茉的畫面,讓岳文亟憤怒得想將他碎屍萬段。

  他作勢要起身,準備好好“招待”李大全,一隻小手卻緊張地握住他的衣領,小臉上滿是驚慌。

  “文亟……”韓雨茉好慌,有種很害怕的感覺。

  “別怕,有我在,別怕。”岳文亟低下頭,靠近韓雨茉的耳邊,語氣是前所未有的溫柔。

  在那雙溫柔的眸裏,韓雨茉的害怕漸漸退去,她輕緩地點頭,小手才鬆開,岳文亟就往李大全走去。

  “我警告你,你別……”李大全才開口要威嚇,岳文亟已經一拳朝他飛去,正中他的臉。

  “砰!”地一聲,李大全因那下重擊整個人往後跌去,牙齒更因為那一拳全都七零八落地掉下,大量的鮮血從他鼻子、嘴巴裏噴出,他疼得大吼大叫。

  “這是回報你對雨茉造成的壓力,至於這一下,就算是利息……”岳文亟緩慢地走上前去,又是淩曆而不留情的一腳,讓李大全痛得哇哇大叫。

  “救命啊!殺人了……”李大全原本兇惡的氣焰陡然消失,突然變得畏畏縮縮,整個人抱著肚子,痛得受不了。

  “你會怕了?會痛了?”岳文亟斜睨著李大全,冷哼了一聲。“你得感激你還來不及碰到雨茉,要不然我非斷了你全身的骨頭不可。”

  “我沒有!我沒有碰到她,求求你……”李大全猛擺手,倒在地上,抖動著手腳不住呻吟。

  “求我?”岳文亟眼中的怒氣更甚,拳頭再度緊握成拳。“雨茉求你的時候,你怎麼就不聽?”

  李大全一步又一步地退後,看著岳文亟眼中的殺氣,他知道岳文亟今天真的是氣瘋了,難不成他今天真要這樣被打死嗎?

  “我不會再動她的腦筋,你饒了我這一次吧……”李大全不停哀求著,那兩下已經讓他痛到受不了,再挨個幾拳,他鐵定要去蘇州賣鴨蛋。

  “饒你?”岳文亟輕哼了一聲,雖沒打算要李大全的命,但是這幾下拳頭是省不了的。“我打夠了,自然就會停手。”

  李大全臉色發白,不停往後縮,往後爬行的手正巧摸到一隻剛才喝完的玻璃酒瓶,眼中頓時閃過一抹殺氣,決定跟岳文亟拼了。

  “你不要逼我。”李大全沉聲說道。

  岳文亟冷哼,並不把他的話當一回事,但韓雨茉卻在這時沖了上來,握住他的手臂,阻止他繼續前進。

  “不要惹事……”她不希望岳文亟因為一時氣憤而犯下錯誤。

  “他死了也不為過!”岳文亟的目光仍然瞪視著李大全。

  “不可以!那是要坐牢的。”韓雨茉心急地阻止,驚慌之情寫在眸底。

  岳文亟凝眸看了她一眼,肅殺的表情頓消,眼底出現一抹笑意。

  “你擔心我?”他很高興她還有這樣的心緒。

  “當然。”韓雨茉想也不想地回答。

  岳文亟輕聲笑了笑,心裏有著莫名的滿足。“就沖著你這句話,我非得再打他幾拳不可。”他開玩笑地說道。

  只是,李大全卻被這句話嚇到,決定出手反擊。他手握酒瓶,在酒意發酵之下,要替自己出口氣,於是用力將酒瓶往地上一敲,“鏘”地一聲,在暗夜色裏格外嚇人。

  “你想多揍我幾拳,也要問看看我同不同意!”李大全目露凶光,握著酒瓶朝兩人走來。

  “文極……”韓雨茉驚慌地看著李大全,想起他酒後的瘋狂模樣,不由得替岳文亟擔心起來。

  “放下。”岳文亟緩慢開口,臉色陰寒,把那兩個字說得像是世界未日的前兆。

  “你以為我是傻瓜嗎?”李大全怒意氣在燃燒。“你打了我那麼多拳,我不用還給你幾拳嗎?”

  “你再不放下,我就真的不客氣了。”岳文亟並不害怕那個破酒瓶,以他的身手,李大全不可能傷得了他。

  “我也不會客氣。”李大全話才說完,就拿著破酒瓶直接朝岳文亟沖來,猛地用力一刺。

  岳文亟用手格開酒瓶,李大全踉蹌往右跌去,卻不肯罷手,再次朝岳文亟沖去,幾個你來我往之間,李大全已氣喘吁吁。

  正當韓雨茉替岳文極松了一口氣時,李大全卻乘隙朝她沖來,一把勒住也的脖子。

  “不要過來,要不然我毀了她!”李大全口威脅,把酒瓶架在韓雨茉的脖子上,破碎的酒瓶邊緣甚至已經畫破她細緻的肌膚,出現一條明顯的紅痕。

  “不要動她!”岳文亟的心跳差點停了,沒想到一個鬆懈,竟然讓韓雨茉遭受到這樣的危險。

  “我可以不要動她,但是我不能饒過你……”李大全兇狠地瞪著岳文亟。

  韓雨茉心裏暗叫糟糕,卻不知該怎麼辦才好……
作者: Lydia    時間: 2010-5-1 11:32 PM

第十章

  岳文亟想也不想地舉手做投降狀,大步朝李大全走去。

  “放開她。”岳文亟簡單扼要地說,證據冷酷。

  “不要過來!不要過來!”李大全又驚又慌地退後。

  “你不准動她,隨便你想怎麼樣都好。”狂野氣息自岳文亟高大的身軀射出,令人窒息的壓迫感讓李大全節節敗退。

  李大全開始慌了起來,將破裂的酒瓶指向岳文亟,喝斥他不准再靠近。

  就趁著那個極短的時間,岳文亟一個大步向前,伸手就將韓雨茉拉出了危險範圍,懷裏突然一空的李大全,憤怒地將酒瓶往前一刺--

  “啊!小心!”韓雨茉驚慌喊出聲,看著碎酒瓶直直地往岳文亟身上刺去。

  岳文亟不是沒發現,但因為他執意要拉回韓雨茉,所以根本來不及伸手擋開酒瓶,讓酒瓶直直刺入他的腹腔,鮮血流出,傳來一陣激烈的疼痛。

  李大全一見血,酒意醒了一半,嚇得趕忙鬆手,連連退了幾步,用最快的速度逃走。

  “文亟!”韓雨茉沖到岳文亟身邊,看到傷口,幾乎嚇得心跳停止,眼淚隨即就流了出來。

  “我沒事。”岳文亟雖然痛得皺起了眉,但是看著韓雨茉焦急的模樣,心中一動,不想讓她為他擔心。

  “你為什麼不閃啊?你明明就看到他了!”韓雨茉又心痛又難受,對著岳文亟嘶吼,要不是擔心他的傷勢,她憤怒得想用力打他。

  想到她自己竟眼睜睜看著他發生危險,卻又什麼事都沒做,一顆心就好自責。

  “我不能閃,一閃,他就傷到你了。”岳文亟目光灼灼地看著他,沒有辦法想像如果她受傷了,他會不會當場就失控地殺了李大全?

  一句話讓她難以呼吸,感動得不知道該打他還是緊緊地抱他。

  “你這個笨蛋!你這個笨蛋!”韓雨茉喊道,攀緊了他高大的身軀,眼淚落得更急了。

  他為了保護她,竟然承受這樣的折磨,傷口此刻正在汩汩流著血……她用顫抖的手撫著他受傷的地方,同樣覺得好痛好痛……

  “你不是不要我?你不是不愛我?你不是把我狠狠地推開了,那你為什麼還要救我?”她激動地喊著,還嗚嗚地哭泣。

  岳文亟看著她不停落下的淚,覺得胸口的痛似乎比肚子上的痛還來得劇烈。他一直就捨不得看她掉淚,所以他才放手的!

  “不是這樣的……”岳文亟困難地張開嘴,發出低啞的聲音。

  “我愛你,一直都愛你。”低沉的聲音充滿憐惜與後悔。

  原本一直哭得好傷心的韓雨茉像是被這句話嚇著,停下動作,很緩慢地抬起頭,小臉上滿是淚痕,不敢置信地望著他。

  她剛才聽到了什麼?他說他愛她?他說他愛她?!真的嗎?

  她那又怔又傻的表情,讓處於極度疼痛的岳文亟露出了笑容,費力地舉起手,抹去她臉上的淚痕,將她粉嫩的臉蛋捧在手中。

  “我來,只是想要問你一句話……”岳文亟抬眼看她,眼中的溫暖柔得讓人心碎。

  “什麼?”韓雨茉像是被催了眠一樣。

  岳文亟深深望進她的眼裏,很想很用心,很認真地問出那句話,只是,大量的鮮血不停流出,讓他的精神愈來愈渙散,甚至無法專注地看著她。

  “文亟?文亟?你不是要說話了……”韓雨茉發現岳文亟的不對勁,趕忙就要站起身,想到她早該撥電話叫救護車。

  “不!聽我講完。”岳文亟拉住韓雨茉的手腕,不讓她離開他的身邊。他知道現在不開口,難保再也說不出口。

  說他是勒索也好,說他是趁為打劫也罷,但是,這句話他一定要問……

  “留在我的身邊,別走。”他的手猛地收緊,黑眸裏竄出火花。

  “我打個電話就回來……”韓雨茉搖搖頭,明知道這個地方收不到訊號,她必須到角落去……

  “不!”岳文亟再開口,每說一個字,胸口就劇烈疼痛,但是他不肯放棄。“我說的是,要你留下來,留在我的身邊……”

  他急於想知道此時此刻她的心慌是為了什麼?只是把他當朋友?當救命恩人?還是……把他當愛人,能廝守終身的人?

  “我說過了,只要你要我留著,我就留。”韓雨茉心裏又慌又急,不明白他為什麼不讓她去打電話,看著他流血,她的心痛得快喘不過氣來了。

  “我不要這樣的答案。”岳文亟用盡力氣大吼,覺得眼前一片昏黑。“我要你留在我的身邊……一輩子……一輩子……心甘情願地留下……你願意嗎?”

  不是因為他的要求,不是因為她欠他,而是她真心地想要這麼做!

  淚水模糊了韓雨茉的雙眼,她的表情有著心痛,也有狂喜。

  他要她……心甘情願地留下?難道他不知道,她之所以留下,一直都是心甘情願的嗎?

  這一段沒有他的生命裏,只是無止盡的孤獨,她每天都心如刀割。

  溫熱的情緒陡然充塞她的胸口,她頓時明白,之前他推她離開他的身邊,是因為想還給她自由!是因為尊重她的意願!而剛才那一切,更是讓她明瞭,這就是他表達情意的方式。

  他用他的生命護著她,連性命都不要!對於這樣的男人,這樣的要求,她還能說什麼呢?

  “我願意!我願意!我一直都願意!”她更加用力抱緊他,幾乎想把他揉進她的體內。“我愛你!我愛你!我愛你……”她不停重複這句她曾經以為永遠都不可能說出口的愛語。

  韓雨茉的舉止與表白,讓岳文亟全身僵硬,一簇火苗在幽暗的黑眸裏點燃,縱然情況危急,但他的嘴角卻浮現一抹滿足的笑。

  原來……他們竟如此相愛……

  這個意念,教他全身頓時都放鬆下來,再也不擔心她會離開他的身邊。

  而隨著精神的放鬆,他的意識也在極快的速度下流失,下一秒,他就昏了過去。

  接下來的事情,就像是一連串的畫面,韓雨茉幾近於無意識地做著該做的事。

  救護車來了,岳文亟被緊急送上救護車,她也坐了上去,看著失血過多的岳文亟,她無法相信剛才他們才互表愛意,知道了彼此的心意,而現在他竟然在跟死神拔河,她甚至不知道能不能留住他。

  這個想法才一竄進腦中,她的淚就掉下來了。

  “是你開口叫我留下來的,我答應了,我願意了,你可不能把我丟下,你不能這麼做,知道嗎?”她淚如雨下地趴在他的勁頭旁哭得不能自己。

  只是,岳文亟仍舊沒有動靜,她唯一能感覺到的是指掌下微弱的脈搏,她的心好疼,卻什麼也不能做。

  “不准離開我!聽到了沒?我求求你、求求你了……”韓雨茉握著岳文亟的手,湊到他耳邊,嘶聲低語。

  一路上,救護車的聲音嗚著,擾得她的心好亂,她不停低語喚他,希望留住他微弱的呼吸,兩人交握的雙手,一路上不曾鬆開……

  夜深了,岳文亟從昏迷中回過神,才要起身,腹部便傳來火辣辣的疼痛,隨即想起受傷前的那一幕。

  雨茉!

  他心急的目光在病房裏梭巡,卻沒有見到想見的人,他一個心慌,就要下床。

  “文亟,你在做什麼?!”韓雨茉剛好推門進來,趕忙沖了過來扶住他。

  才見到她,岳文亟蒼白的唇便微微揚起。“我還以為你離開了。”他徐徐說道,笑得十分溫柔。

  韓雨茉只是搖頭,看著他俊臉還透著蒼白,尚未恢復血色,竟就心急地想下床找她,那急切的態度教她心口一熱。

  “放心,我不走了。”她垂下眼廉,掩飾心裏的波瀾,溫柔地墊好枕頭讓他靠著,才揚眸向他。“除非……”

  “沒有除非。”岳文亟打斷韓雨茉,“我愛你,我要你,沒有任何的除非,就算你想走,我也要拿條繩子綁著你……”

  韓雨茉搖搖頭,“不用拿繩子了,就算你拿棍子也打不走我了。”在知道他的心意之後,她又怎麼會離開呢?

  岳文亟聞言滿意地勾起唇,忍著腹部劇烈的疼痛,伸手輕撫她略顯憔悴的小臉。“嚇壞你了吧?”瞧她的臉色,可沒比他好到哪里去。

  “只要你沒事就好。”韓雨茉搖搖頭,不讓他知道她急得差點昏過去,想到李大全這個不定時炸彈,臉色更加蒼白,深吸口氣,心裏仍是慌。“我不知道李大全會躲在哪里,我好怕他又……”

  岳文亟將她整個人拉了過來,伸出大掌擱在她腦後,不顧疼痛地將她壓向她的胸膛,不願見她擔心。

  “他的事我會處理,你用不著怕。”他會給她最有力的保護。

  聽到他的保證,她安心了,從第一次遇到他,她就知道可以完全地信任他。

  岳文亟輕撫胸前柔嫩的臉兒,手指從粉頰滑到紅唇,深黝的黑瞳中踴躍著幾簇火焰,像是思考著什麼。

  這麼多年來,兩個人在自尊與愛情裏跌跌撞撞,總是試著要保護自己,不意卻傷了對方,甚至還差點各分東西,變成兩個不完整的個體,從今而後,他們還要這麼提心吊膽地過日子嗎?

  “雨茉……”岳文亟輕柔地喚著,手指將她的黑髮梳散在枕上,落在他的胸前。

  “嗯?”韓雨茉枕在他的胸口,聽著他的心跳,一向能讓她的心情得到平靜。

  岳文亟湊到她耳畔,溫熱的鼻息指落在敏感的耳旁。“嫁給我。”

  “你……”韓雨茉屏住呼吸,想要從他的胸口起身,卻又被壓了回去。

  “聽到我的心跳了嗎?”岳文亟不讓她離開,要她真切地感受他的情緒。

  韓雨茉沒有回答,卻能感覺他的心跳好急好急,似乎也十分忐忑。

  “我第一次覺得害怕,是當李大全拿著酒瓶抵著你的時候,我好怕我會失去你……”岳文亟閉上眼,想到稍早前的情況,仍能感覺那種心悸。

  “而現在,是我第二次感覺到害怕……”此時,他終於肯讓她起身,熾熱的眸直直望向她,大掌輕撫著她的勁際,感受她的細緻。“我好怕你會拒絕我,會給我讓我心碎的答案。”

  韓雨茉不由自主地在他如火的注視下輕輕顫抖,感覺他粗糙的指撫摸著她,那帶著渴望的眼神教她莫名戰慄。“你要我嫁給你?”

  她垂下眸子?掩飾著心裏的喜悅,她的表情讓他如釋重負,握住她的手,虔誠地印上一吻。

  他的溫柔讓她好感動,淚水竟不自覺地盈眶。

  “怎麼又哭了?”岳文亟低頭吻去她的淚,舔吮著她柔嫩的紅唇,細細地親咬她的嘴角,溫柔得讓她心醉。

  很快地,輕吻逐漸變得熱切,敞開心胸的她教他瘋狂,吻得更溫柔,更霸道,也更激烈。

  他張口輕咬住她粉嫩的頸項,讓她全身顫抖,被他撩起火般的渴望,紅嫩的口中逸出柔軟的嬌吟。

  “該死的李大全……”突地,岳文亟嘴裏蹦出個殺風景的名字,教韓雨茉驀地一怔。

  “怎麼了?”她開口問道,被他吻得有些昏然。

  岳文亟吻著她的耳,低沉的嗓音因欲望而沙啞。“因為我好想要你,現在就想,但是……”他的傷口該死地痛極了,而這全拜李大全之賜。

  雖然早有打算不會放過李大全,現在,岳文亟更加堅定這個想法了!

  “我要把他大卸八塊!”他低吼著。

  一股甜甜的感覺悄悄湧上韓雨茉心口,浸得她心兒暖暖的,唇上忍不住浮現微笑。

  是嗎?他對她有這樣的渴望……

  想到這些日子以來,他讓自己傷心那麼多次,她忍不住計較起來。不行!她得乘機報個仇才是。

  邪惡的念頭在她腦海中成形,她在心中打著壞主意,美麗的眼睛閃閃發亮,粉嫩的臉蛋有著淡淡的紅暈。

  “雨茉?”岳文亟挑起眉,好奇地發現她臉上的紅雲有些詭異。

  還沒來得及開口問些什麼,韓雨茉的手指已經緊張地在岳文亟胸膛上輕畫,下一秒,她溫熱的紅唇俯下來,輕輕吻咬著他頸項的肌膚。

  岳文亟陡地仰起頭,口中傳出只能稱之為低吼的聲音,大掌握住她的發,不知是想把她拉開,還是想要她更加靠近……

  他全身肌肉繃緊,灼熱的堅挺欲望在病人服下疼痛騷動著。

  這個小丫頭,從以前就知道該怎麼迷惑他,現在更過分了,竟然在他無法“付諸行動”的此時,對他做這等的誘惑!

  “喜歡嗎?”韓雨茉明知故問,紅唇輕含著他的耳垂,引他發出一聲粗啞的低吼。

  “該死的喜歡極了!”岳文亟從牙縫間擠出這幾個字,在甜美的折磨裏忍耐著。

  因為過於激烈的反應,微微拉扯著他的傷口,但他卻一點也不希望她停止。

  韓雨茉得意地扯出微笑,紅唇輕含他頸上敏感的大動脈,由上往下地印下一個又一個的細吻,甚至吻上他的胸口,以呼吸逗弄著他。

  “雨茉!”岳文亟嘶吼著她的名字,喉間發出暗啞的呻吟,幾乎被她搞瘋了。

  終於,他再也不想控制,握住她的頸項,熱切的唇吻上了她,狂烈地索討她的甜蜜,畢竟傷口的疼痛與無法碰觸她的疼痛比起來,簡直是太輕微了!

  他吻著她花瓣似的紅唇,吻向她白皙敏感的頸子,拉高她的身子,拉開她的衣服,吻上她胸前的豐盈,目光灼熱得像是火焰。

  韓雨茉玩火自焚,完全無法反抗,被他的技巧挑弄得呼吸急促,幾乎要溺斃在他所給予的強烈快感裏。

  “不行……這裏是醫院……”她試圖捉住最後的一絲理智。

  “那是你點的火,我滅不了……”岳文亟捧握起一方柔軟,將輕輕顫抖的粉紅色花蕾納入口中,輕重不一地吮弄著,讓她忘情地低吟出聲。

  激情加溫,韓雨茉耳中嗡嗡作響,不知道聽見的是他的低吼,還是自己的心跳。

  他壓抑著疼痛,將她拉進被窩裏,不讓任何可能闖入的人瞧見她的美麗,接著,他黝黑的手指滑向她的柔軟處,輕柔地按觸著。

  激烈的快感,從他碰觸的那一點流竄,掌握了她的一切,他深吸一口氣,聲音裏飽合著男性的喘息,手指深入緊窒的花徑內,一次又一次地在柔軟花徑中反復進出,讓她無法自抑地全身緊繃,喘息著與他呼應。

  隨著他動作的加快,她難以承受地拱起身子,緊緊閉上雙眼,絕頂的歡愉在她體內迸開,因為太過強烈的高潮而虛軟,癱軟在他的枕邊。

  “你欺負我……”韓雨茉不甘心地抗議。

  她本來是想利用他無法動彈的時候誘拐他,懲罰他的,結果卻落得自己被擺弄得全身無力的下場。

  岳文亟的肌膚上都是汗水,但還是露出淺淺的笑。“能欺負你的,也只有我了!”

  他在心裏暗暗發誓,等出院之後,一定要好好地與她纏綿整夜,才能消去她挑起的強烈情欲。

  當然,另一個當務之急,就是捉到李大全,才能安了她的心。

  當韓雨茉累極睡去時,岳文亟毫不遲疑地拿起電話,密集地利用關係布下天羅地網,務必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捉到李大全!

  而他的行動也很快就見到功效,在他出院的前一天,員警就在一間破土寮裏捉到已經餓了兩天的李大全,並在最短的時間內,以殺人未遂的罪名將他收押……

  天氣晴朗,一片綠地,滿天氣球,結婚進行曲的音樂在甜蜜的空氣裏回蕩,賓客在會場裏穿梭,手裏端著雞尾酒,臉上充滿笑意。

  在眾人的豔羨的眼光裏,韓雨茉挽著岳文亟的手慢慢走來,臉上是掩不住的嬌羞,但岳文亟的表情可是驕傲極了,他緊緊握住她的手,無言地彰顯了他的渴望與盼望。

  “我太急著把你娶進門,沒辦法把婚禮辦得太完美……”岳文亟對此有些遺憾,也很抱歉。

  “你在說什麼啊?這婚禮很棒!”韓雨茉搖搖頭,其實只要能跟他在一起,她就心滿意足了,就算沒有婚禮也沒關係。

  從他收留了她,照顧她,甚至還幫她處理了人生中最大的困難與困擾,將她徹底從李大全的陰影裏救出來,她對他就有說不出的感激,當然……也有更深的愛意。

  “只要是給你的,我永遠都嫌不夠。”岳文亟凝眸看著她,覺得自己虧欠她好多好多。

  在這麼多人的面前,被他這麼熱切的看著,讓韓雨茉覺得自己的臉都紅了。“你怎麼像是餓壞了一樣……”她嬌嗔地說道。

  “我是餓壞了!”岳文亟很認真地點頭。

  “那我們快去吃東西吧!”韓雨茉趕忙就要拉著他往自助餐櫃方向走去。

  “我想吃的不是那個……”岳文亟聲音低啞地說,黑眸裏燒著比平常還要熱切的眸光。

  打從他受傷開始,他就不曾真的碰過她,縱使她總是陪在他的身邊,也只是給他另一種說不出的折磨而已,不能要她讓每一天都好難熬,他簡直欽佩自己的自製力!

  接著是忙婚禮的事,他總是忙到深夜,縱使提早回到家,她也顧忌著他的傷口未愈,仍舊不讓他碰她,天啊!這真是快要了他的命了!

  而今天,一切都完成了,他甚至還偷了空帶她到醫院復診,當著醫生與她的面,直接質問醫生他可以開始“運動”了嗎?

  當下,她的臉紅得像顆柿子,醫生則笑笑地點點頭,表示他已經完全康復。

  今天,她將沒有任何的藉口推阻他要她了……

  終於,韓雨茉從岳文亟的表情與眸光中看出,雖然他餓了,但他想吃的可不是那些食物,他要的是她。

  一抹淺笑慢慢浮上她的唇邊,漾上她的眼底,知道有人這麼渴望著她,那種虛榮感真的不是幾句話能說得清的。

  “好……”韓雨茉再度露出有點邪惡的表情,輕輕湊到他的耳邊,決定給他吃顆定心丸。“為了補償你,今天晚上,你想怎麼樣……就怎麼樣吧!”

  一句話讓岳文亟的眸光射出更渴望的光芒,直直地射向她,讓她整個人像是要燃燒起來了。

  “該死的你!”是想讓我在這裏直接擄走新娘,消失在自己的婚禮裏嗎?這丫頭實在愈來愈過分了。

  韓雨茉又輕輕地笑了,聳聳肩,一臉無辜。

  “我沒說不行啊……”她故意激他,心想這裏多的是有頭有臉的人士,更是他的工作夥伴,他應該不至於會真的這麼做。

  只可惜,她又低估了自己的魅力,也錯估了自己在他心裏的分量,她話都還沒說完,就被人攔腰抱了起來。

  “各位親愛的朋友,你們慢用,我也要去吃我的‘大餐’了!”岳文亟大方地對著眾人開口,讓羞得只能把臉埋進他的頸項裏。

  在場的男士先是響起一陣熱烈的掌聲,女士則是害羞地抿著唇,眼裏帶著濃濃的笑意,目送著兩人用最快的速度離去。

  愛情來了,誰也擋不住,不是嗎?

  《全書完》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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